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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志林《偷得浮生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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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2:5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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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翻《东坡志林》,记苏东坡在官至杭州时打听到“灵隐寺后高峰塔一上五里,上有僧不下三十余年矣,不知今在否?”想来杭州在当时虽是繁花盛景之地,却也是佛陀攒集的地方。灵隐寺、雷峰寺自当不说,净慈寺、虎跑也是香火靡靡的道场,还有那隐匿在茶山下的上下天竺。可是我总觉得在杭州修行实为一件难事,且不说民风不俗、富庶有余,单是那赏不尽的湖光山色、秋月春花就足以乱花渐欲迷人眼了,更别说乱了心。所以我很好奇,这百余年来杭州的僧人是何以守得那东窗残烛、青灯古佛的冷寂。而东坡居士笔下那三十余年与世隔绝的苦行僧的生活更是难以想象,难道看到那春时晌午上山焚香的绝色佳人,头戴红花、美目盼兮岂有不心动的道理。

不过和尚的心思且不去妄加猜测,要说苏东坡留下的苏堤实在是造福后人的一道风景。择一日午后与编辑部的同事外出采风,千挑万选最后还是踏上了苏堤。总觉得这瘦长的堤岸似是集杭州美景于大成者,仿佛一条横亘的脉络把西湖的灵气南北串通,又似一座无形的关隘它的东边是现实闲世里的钟鼎;它的西边是青绿山水间的山林。同事一语道破这其间的玄妙,前十分钟还在写字楼里感慨春意盎然,后十分钟却已身在这春色之中,实在是妙不可言。所以说杭州的好处委实在这两种角色转换间的会心一笑,景之所至不过是情之所至的道理罢了。虽然我们感慨杭州的春天似是越来越短暂了,但是换一个角度去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忙碌了呢。阳光摆在那里,湖水荡漾于耳畔,繁花开在枝头,春燕呢喃在梁间,浓妆淡抹的西湖日日夜夜静卧在城市与山野的对峙当中,而我们为什么偏偏要守着那方寸的案台转圈却弃窗外的春色于不顾呢。想来这与那苦行修身的僧人有何分别,生之所目本来就应该饱览尘世风光的一切美好,生之所言本来就应该赞美包括人性在内的一切美好事物,生之所心更应该抛却行动的囹圄、得失的计较而放大在一个无限宽阔的天地之间。做一个四季赏花的人,做一个被景色所打动的人;认真的是天地间的阴晴圆缺,圆满的春去秋来的更新替换,即便是临窗落泪也不失为一种幸福。所以我更愿意把这次编辑部的采风当成是一次眼睛与心灵的小小旅行。

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写道,如果生活的要义在于追求幸福,那么,除却旅行,很少有别的行为能呈现这一追求过程中的热情与矛盾。不论是多么的不明晰,旅行仍能表达出紧张工作和辛苦谋生之外的另一种生活意义。

所以即便时间稀少,你仍不要忽略身边如期而至的美景,亦不要把工作和谋生当作是对自己的一种修行。即便是被堵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央你大可以摇下车窗看一看路边不知何时一夜怒放的白色玉兰。是谁说让西湖的青绿山水把我埋葬,这样的纵身缱绻虽然令人动容,但是西湖景美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只愿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晌贪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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