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戛纳电影节主席讲奇闻轶事
每年五月,戛纳那著名的红地毯铺就的24阶台阶都是最引人关注的地方。新明星争先恐后,老艺人步态雍容,在成千上万的娱乐记者的镜头前晃过。就像让•科克托(Jean Cocteau)所形容的:戛纳电影节“就像一颗闪亮的彗星,每年在十字龙胆街口短暂的停留。” 逝者如斯,明星流转,而如果我们小心留意,一个优雅、略显腼腆的身影却30多年来一成不变地伫立在台阶尽头,红星与名导们也都在进门前无一例外地上前向他致意。如果我们问,谁才是戛纳电影节的灵魂人物?是谁在幕后导演和指挥了戛纳这出大戏?又是谁将戛纳电影节缔造成近30年来艺术电影,或者说电影艺术的策源地?正是这位年近80的老者,这位在电影界并不引人注目的,但却最具影响力的“陌生人”,——电影节主席,吉尔•贾可布,我们也称之为“戛纳公民”。正像他这本自传名字所取的《人生流逝将如梦》,戏梦人生,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造梦者。
1975年的夏天,戛纳电影节的老主席勒•布雷将当时还是独立影评人的贾可布请到办公室,勒•布雷说他读过贾的文章,然后问贾是不是喜欢旅行,因为他正在寻找一个称职的接班人。贾可布回忆道,他当时并没有弄清勒•布雷所说的旅行是什么意思,就欣喜应承了。 而接下来两年的实习让有轻度忧郁症的贾可布终于明白了:他需要整年拽着一箱行李机械般地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他需要学会游泳、网球、跳舞,学会使用打字机;学会与那些明星、导演交际(对于一个童年在战争中渡过的犹太人的孩子,这些看上去都比较遥远)。但凭着对电影无尽的热爱(也许是惟一的理由),他坚持了下来,并一下子这样工作了30年。就像他在自传里写道:对第七艺术的热爱,让他拥有了“双重生命;生理意义上和电影意义上的生命,它们仿佛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始终相互滋养着对方。”
因此,这本自传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是为戛纳电影节写作的传记,因为贾可布的生命戛纳电影节完全重合了。被娓娓道来的他的日常生活,也就溢满了戛纳的人与事。他所接触交往的人,他所思所想的事都与电影,与戛纳息息相关。于是,作为电影节的主席,他便是一年一度戛纳逸事的第一见证人与保管者。自传的写作也就成了他在记忆的保管箱里甄选宝藏示众的过程,《人生流逝将如梦》读来就像是一本戛纳的奇闻轶事集。
比如,他讲述,90年,马丁•斯科西斯的《好家伙》如何遗憾又无奈地在自己的眼皮下溜过。苛刻波兰斯基,在91年作评委会主席时如何整晚地抱怨参赛影评平庸。93年,他出席费里尼的葬礼,远远地望见以患病的安东尼奥尼,于是想到费、安与维斯康蒂先后被离奇的疾病击中,是否预示了意大利电影的某种境况?他如何邀请到奥逊•威尔斯来戛纳作颁奖嘉宾,这一年如何将同一个奖项颁发给塔科夫斯基与布勒松。在拒绝了无数次的邀请后,伍迪•艾伦如何最终出席在2001年的电影节上,并向法国记者调侃道:“你们法国人觉得我是个知识分子,只不过因为我带了一副黑框眼镜;你们觉得我是个艺术家,只不过因为我拍的电影不赚钱。”
而女明星这边的故事更是丰富,比如97年,评审团的主席伊莎贝拉•阿加尼如何的任性和反复无常,为了迁就她,评审团的名单改了又改,最后造成一群年轻艺术家围绕她的景象,这里面有导演蒂姆•伯顿、作家保罗•奥斯特、两个年轻的女演员米拉•索维诺和巩俐……关于让娜•莫罗,贾可布写道:“她来了,又来了,永远的戛纳的明星,来领奖,来颁奖,来作评审团的主席(先后两次),她是电影节的女主人,一个专为她发明的头衔。”1997年,作者见到凯瑟琳•德纳芙等在走廊里,准备上台颁发金棕榈,她一副服兵役士兵的模样,看上去并不愉快,贾可布恍然大悟,原来德纳芙前后参赛了17次,没有戴上过一次影后的桂冠,他暗下决心至少要颁给德纳芙一座荣誉金棕榈,于是2000年德纳芙得到了早就该属于她的奖项。在讲到沙朗•斯通时,贾可布回忆到,在金棕榈咖啡,媒体记者与受邀者人头攒动,我受命给斯通佩戴一枚玫瑰胸针,不凑巧的是这一天她穿的裙子异常坚厚,“想象一下吧,若这时忽然出现一滴血珠!我可不想伤到这著名的胸部,这是一个多么艰酷的时刻,助手在旁边为我喘着粗气,记者们摄影机的镜头也轰轰作响,一片混乱中我终于完这了这不可能的任务。”
这样的逸闻在这本将近400页的传记里几乎俯拾即是,对像我一样热衷八卦故事、趣闻典故的读者一定是大呼过瘾。其实换个角度说,逸闻趣事有何尝不是人性某种更为真实的再现呢?比起阅读一篇正儿八经的传记文章,小故事听起来也许更为亲切,人物形象也更为丰富和饱满。60多年的电影节了,没有故事,那才叫奇怪呢!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2:55:0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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