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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文字:关于时间和空间的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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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2:4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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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在他的许多小说中讨论了关于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以及关于这个什么和那个什么的问题,即是此和彼的问题。他是认真而严肃的,因为一些特殊的机遇,彼和此擦肩而过,虽然是瞬间,给人带来的影响却可以非常的久远。回归更本质的层面,我觉得,彼和此的问题,是时间和空间的问题。在文学作品中,时间修辞和空间修辞是那些最敏感同时也是最智慧的作家们才能掌握好的技巧,比如普鲁斯特、比如博尔赫斯。事实上,生活在别处也是一种空间修辞。关于时空的思考,是这个星球最古老同时也最具智慧的哲学。在某种程度上,文字和影像可以确定现在,确定现在以后,过去和未来就不在是虚无飘渺的东西了。由此以来,时间在文字里得到了体现。空间是比时间更神奇的东西,人们常常把时间也当成空间的一个维度,从而使得世界更为合理。我以为不是这样的,如果时间是空间的第四维度,那么世上也就没有时间了。我以为空间是确定的,静止的,因为它的无限大。时间则是流动的,有过去、现在和未来。时间在空间当中流逝,正如长河穿行在大陆,它是绵延不断的,同时它可以有无数的分段,但是大陆是静止的,整个宇宙空间也是静止的。时间作用于空间,才有了世上万千的变化。

昨天就像今天一样容易过去,明天也如今天一般容易到来。文字和语言、声音和影像构成的世界,里面还有有各色的世界,自觉或不自觉的, 我们把自己和自己的人生投射进去,寻得或多或少情绪的变化起伏。读书写字可以给我带来什么?不同类型的文字,代表了不同的精神需要。写日记是为了抒发愤懑,缓解压力,所以日记里多的是自我的激励或者忏悔。作为一个记忆力不佳的人,常常依靠日记,回想起逝去的时光,找到那个时间的自己。还有人记得自己高中时写的作文吗?那些文字记录下了什么呢?我很怀恋高中留下的作业本,如果还在的话,我希望有一天能与她们相见。还有那些散落天涯的信件,她们是我留存在别处的记忆,是无数个瞬间的自己。刘小枫在《沉重的肉身》的引子里,这样写到“叙事改变了人的存在时间和空间的感觉。当人们感觉自己的生命若有若无时,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破碎不堪时,当我们的生活想象遭到挫折时,叙事让人重新找回自己的生命感觉,重返自己的生活想象的空间,甚至重新拾回被生活中无法抹去的自我。‘当幸福在时,我们便拥有一切,而当幸福不在时,我们便尽力谋求它。’如果伊壁鸠鲁的这话说的恰当,又如果谋得幸福是伦理学的基本主题,那么,叙事对于人们谋求幸福就是必不可少的,它可能既是人们关于幸福(或不幸)的知识,又可能是人们在幸福之中的时间和空间……叙事编织出另一种时间和空间,给个人的生命被遗弃的长夜带来光亮,构造出玻璃般的语言世界将恐怖隔离开。”是的,没有人在内心里喜欢单调灰色的生活,不想让自己最中意的想法或者情绪潮湿发霉,适量的阳光,适量的雨水,适量的爱,是大部分人都需要的。许多人可以在文字和影像的世界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某些文字和影像甚至能唤起他们过去沉睡的思绪或者惊醒本应在未来才有的感情,里面埋有生活的伏笔或者生活的映证。如果,能用自己的文字记录这些略显神奇的世界,这些亘古不变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是否可以让自己更加平静的经历生活附加到我们身上的一切,是否可以让自己在一定程度上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里的初君,他的过去由两个女人确定,可是今天和未来却要自己选择。可是对于自己的人生,他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这不大像是我的人生,我好像是在某人准备好的场所按某人设计好的模式生活,我这个人究竟到何处为止是真正的自己,从哪里算起不是自己了呢?握方向盘的我的手究竟多大程度是真正的我的手呢?四周景物究竟多大程度上真实的景物呢?”过去和现在的龃龉,理想和现实的错位,常常让人产生一种逃离的冲动。可是,能逃到哪里?我们都有一个“沉重的肉身”,甚至“涩重的肉身”,重是重,却还是空空荡荡。毫无疑问,肉身属于此界,在国境以内,在太阳以内。无数的事实证明了人类不可能带着重的肉身超越此界,那么毁灭肉身呢?死亡不仅带走了肉体,也带走了完整的心灵。那些自戕的人们,尽管留下了文字,可那只是心灵的碎片。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可靠的通灵术,但是这个世界也非完全没有趣味。在睡梦中、在疯癫中、在字里行间,总有不少人宣称自己看到了那些逝去的伟大的灵魂,更有不少人因为这样的相见而勇敢迈出了超越此界的脚步。那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超越此界的人们,对于此界有多少了解?是不是理解了此界,我们才有资格进入彼界?宗教的期待是这样的,天堂和地狱就是彼界。是的,地狱也是彼界,有多少人愿意去?死亡是越界的一种方式,甚至是最快速,最持久,最一劳永逸的方式,但这不是唯一的方式,而且死亡的代价太大了,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得起的。疯癫将人带到无序的空间,疯癫者的时空观和所谓的正常人是不同的,所以他们说奇怪的语言,比如荷尔德林,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多年里,他说一种只有上帝才能明白的语言。比较起来,睡梦是最惬意的了。以睡梦的方式,穿行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经历可能和不可能的事情,人们生活的时间因为睡梦得以延长,空间得以扩大。这可以说是上帝给我们的恩赐。还有通灵术,或者说

可是,我们是否真的一定要越过此界?我们可不可以将轻盈的灵魂安放在涩重的肉体中,并且还能不消沉、不埋怨,平静的享受此界的诸多惬意?其实,当我们还在此界的时候,我们的灵魂虽然不安,可是在大多的时间里,它还是随着我们的肉体在此界承受生命的轻与重。我相信每个人都曾经在此界感受到快乐,这种快乐不仅是身体的放松,也是精神灵魂的自由。次数不多,但足以成为我们安然生活在此界的重要原因。自然是此界当中最的我们灵魂钟情的,风花雪月都能给我们带来惊喜,鸟兽鱼虫草木也让我们觉得不孤独。我们厌倦最多的无疑是我们的同类,是有灵魂的人类。普通人所谓的越过此界,无非是避免见到那些不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事。如果能够避免,此界也并非不是人所乐意所在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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