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亿万人凝视着、迷恋着、爱戴着,被这亿万人中的半数肉体渴望着,怎么会甘心在某一天失去这些呢……难道他不能稍微有些疯狂发和受虐狂么?”
又是弗朗索瓦兹•萨冈。这段话这是《我心犹同》中萨冈对敏感而美丽的法国影坛万人迷凯瑟琳.德纳芙的敏锐解构。不过,放在今天,左看右看,怎么都更像是写萨冈本人——如此戏剧化,如此执着于表演人生。对于这位十七岁即以84万册的销售纪录的小说《你好,忧愁》名动巴黎的资深才女,比起她创造了无数畅销书肆的如山小说,我更偏好她的人物散文,往往其中见天真。
名人写自传,字里行间往往是写别人,而为他人做传,倒颇多夫子自况。萨冈亦如是,她的小说中不由自主弥漫着逃匿与掩饰,或多或少保持着与真实生活若即若离的距离。反是她写名人传记的文章更见天真,偶尔可一窥真性情。这些名人,通常首先就是她多年老友,信手写就,已是掌故,立下文化史婉转一行。在《我最美好的回忆》中,萨冈已经为我们别出机杼地建立了诸多文化名流的另类档案,譬如比利•霍莉黛、田纳西•威廉姆斯、卡森•麦卡勒斯、让-保罗•萨特、奥森•威尔斯等等。而这本《我心犹同》中,借着穿插不少少年倾诉,以“回忆”为引,一系列文章显得更为风格化,以一贯的细腻触觉则完成了费里尼、德娜芙、戈尔巴乔夫等公共人物的神奇速写。
回望而去,尽管隔了半个世纪的烟尘,但萨冈的法国式慵懒与少女般单纯常常使人感觉她从未长大,永存慰藉。或许,她的随意天性注定她的随笔散文不会显得那么深刻犀利,而更倾向流于温婉闲适——而正是这样的格调,构建了一种神秘而强大的亲和力,或许使得她可以在无意之间走入她所熟悉的人物内心深处,深窥这片无主之地。人生多艰,面对每一段命运,他或者她的世界总是难以逃脱衰老、变故、失败、恐惧诸多恒定法则,萨冈对此并不回避,她皆视此为美,不问对错道德,她聆听的姿态首先构建了和解之路。《我心犹同》的原名是《Et toute ma sympathie 》,sympathie本来有同情与理解双重意义,而在书写中,萨冈以自己的姿态道破天机;所有理解,本来就是基于同情之上,余者方是理性。
萨冈总是如是,即使在写别人,主角最后也成为自己,她的传奇隔了几十年仍旧如此吸引文学男女顶礼膜拜。“美丽、光彩、迷人,敏感、不为损人之事、深受男人与孩子爱戴……”,放在她身上何尝不登对。萨冈写德纳芙,说她总是以“我不是这样或我不是那样”的澄清而开场;今天,当我们谈论“萨冈是如何”的时候,很可能也只是一种臆想,我们或已深深陷入她的诡计:这个短短数十年领略无数成功与荒凉的狡黠女子,早就以文字为自己身前身后构建了一个完美的镜像。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2:33:4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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