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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To be nob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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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2:2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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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综迂回的安静街道,十八世纪不规则的房舍,船只进进出出的宽敞的港口边,四周围绕着起伏的田野和光秃秃的山颠。”小镇斯莱果不仅一直是叶芝童年生活的重要背景,更在他的人生道路上投下了绵长的影像,让其难以忘怀。远在都柏林和伦敦的日子里,他总会想起那所叫“梅维尔”的有很多房间可以躲藏的古堡,想起自己带着鱼杆和假蝇在斑礴磅山中消磨夏日的灼热时光,想起那些绘声绘色的神化传说和鬼魅故事,这些都成了他不竭的创作源泉。

是斯莱果的宁静和古朴塑造了叶芝,塑造了他神秘主义诗人的气质。尽管斯莱果不是出生地,可无论是在出生地都柏林还是日后一直生活的伦敦,叶芝都对斯莱果都充满了渴望。冬日的壁火,夏日的清茶,英伦三岛的日子总是这样过,但只有斯莱果的气息能让他陷入冥思。丛林间只闻响声的瀑布,幽谷,人迹罕至的海滩,传说中精灵出没的地方在斯莱果是如此常见以致想象与现实总能不期而遇,远离工业文明的庸见和敬畏自然之心更加刺激了叶芝对未知世界以神灵加以解释的欲望。中古的,甚至是更久远的凯尔特文化在这里以鲜活流动的方式被传承着,大量传说中的人物,大量沉思中的朦胧画面在他的诗里被重复着,一次次将我们领入到斯莱果所象征的那片神秘领域。

他当然不是唯一一个有这样经历的诗人。叶芝的可贵在于他生活在一个机器文明的时代却对自然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对远古神灵的有着纯净的虔诚。叶芝与斯莱果之间不是不是简单的心灵对自然的回归。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很多田园生活都被遗弃在工业尘世之外,因为土地不再是财富的象征,纷繁的社会枝桠不再从土地上伸展开来。旧日平稳和谐的体系被打破,曾经处在金字塔顶端的贵族失魂落魄。叶芝并没有慌乱,没有学纨绔子夸耀自己的身体,他还是个真正贵族,待人彬彬有礼,热中文学,参与政治,对自然科学态度冷淡,流连田园风光,对城市生活印象模糊,缺乏一般意义上的生活手段和经验。他出版诗集,但不以此为生;他曾经说,如果不是格雷戈里夫人的照顾,他也许一事无成。或许我们可以说,贵族在本质上必须是“游手好闲”的,谋生必然不在职业考虑之列。现代人相信人的理性,相信个人奋斗,相信没有永恒的等级与秩序,对贵族这一点深恶痛绝。可当我们阅读叶芝时,心中对他所描绘的世界总是充满渴望,不能把它简单地归结我反璞归真的本性。奋斗可以易变等级,但当我们完成社会角色的转变后,我们也已经彻底地经济化与庸俗化了,因为变动的秩序也有它稳定不变的内核。我们苦闷,压抑,暴躁,是因为我们总是以为自己已有的经济地位必然对应着过去的时代相同位置的文化品位,可现实总让我们觉得自己不过是在拙劣的模仿。

又有什么可怨恨呢?目的早以南辕北辙,只不过剩下同一个外壳罢了。剥离那为我们所不齿的地租剥削,贵族在人格上无疑是令人羡慕的,因为千百年来他们创造了文化,解释了文化,贵族是优雅和高尚的代名词。我们曾经憎恨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不能成为贵族的事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谈到现代人的精神困境。事实上,自由个体与工业集成化社会天然断裂论的论断透露出我们崇高的自私和自欺欺人的虚伪:不应该再有特权,应该人人是贵族。谁来保障这一点?我们自己吧,可升为贵族的过程牺牲了我们与我们视为优雅的古典文化的亲近感,以致我们最终不可能拥有他们。除非我们停止怀恋,创造我们自己的文化。

可是,我们放得下吗?我还在诵着叶芝的诗,陶醉于他的精神,想着有一天到找到自己的斯莱果,还有很多人和我有着相似的怀旧情结,尽管我们已经不甚了解原意了。比如,我很喜欢叶芝的墓志铭:

cast a cold eye

on life on death

horseman pass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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