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我过去的确认及识取,无论是本我还是超我,是一个人找到并确定自身之所在,与内嵌式成长的源动力。
这是村上的《一九七三年的弹子球》的昭示。
我跟村上的缘分一直要到他的近作《东京奇谭集》,以前也看过一些诸如《挪威的森林》《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但都没有那种突然的“就是他了!”的感觉。《东》里面那种浓厚的村上的日本味,将一些细节的人情曲折放大,戏剧化,再将其融入常态的描写中,这样的故事会让你读完后突然明白作者的一种告诉,就像秋乃茉莉的漫画《恐怖宠物店》,每一种“宠物”都照见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或恶。
可能从《东》开始我才在村上那里入了门,于是一本接着一本地看将下去,到了《弹子球》这里,它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我”大学毕业后同朋友开了一家小小的翻译公司,日子不好不坏平静如水。可是,一种怅然及不安与一对莫名其妙的双胞胎女郎一起突然来到我的生活与我同住。为了平静自己的心,“我”开始听别人大讲各自故乡的事,去死去的恋人的家乡小站寻找一条狗,为配电盘举行煞有介事的葬礼,开始寻觅以前打过的那台弹子球机——“1973年的弹子球”。
这是作者在《且听风吟》获得第二十二届群像新人奖后的翌年写作,他依然有《风》中那种清逸与空灵,淡淡的叙述轻抚人心,满篇精当的妙语与恰如其分的陌生化写作,仿佛都能听见作者经营的酒吧里爵士乐的婉转。
“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开篇就将主角的一种“私”呈现,这是在昭告一种诚意,其后的文字就在不停地验证这种诚意,一直让我们了解到“1973年的弹子球”的重要性在于遗失了。
为什么要去寻找呢?因为不停地遗失了。“我”的那些突然的“奇怪”并不是日子过得平稳顺当就饱暖思淫欲,恰恰生活在比照下的现时顺当来源于过去的克服,克服了一直努力的,也克服了未曾得到的;也来源于对未来的不安及乖戾。每个人都踩在过去的末端,却永远站不到未来的起点。过去被叫过的名字,过去取得的成就,过去做过的思考,过去爱过的人……一切的过去构筑如今,只有过去,才有“我”。
人每做一个选择,世界就分裂一次。
那么未来是个什么呢?它是希望是星光是活下去的需要,是一缕来自不知哪个分裂后的世界发出的牵引。
可曾想过,在每一个你曾记得的选择的节点,做了不同选择的另一个你与你面面相对,你有什么样的表情,属于哪一个世纪?
村上一直带着我们感受年轻的欢喜,也是忧伤。它来自时代,来自社会,来自每一颗外表各异,却都曾微微颤抖而盛开的心。
故事最后“我”找到了“1973年的弹子球”,并重新启动了它。有些回忆和自己,找到就是为了告别,更好地告别。所以“我”心满意足地走了。双胞胎女郎此后也离开了我,而曾有过的时光被永远留下来了,等待下一次找到。
这个世界有存在感的部分属于有存在感的人,剩下的属于没有存在感的人。无所谓存在与否的属于无所谓。
就好像。
你自我感知到的自己属于你自己,你未自我感知而被他人或他事物感知到的你就属于他人他物。最后谁也没感知到的,则什么也不是,也不曾存在。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2:25:4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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