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雕刻时光,用不到半天的时间看完了村上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诚如村上所说,长跑者的肌肉是需要训练的,阅读者的大脑也是如此:思考能力、快速的理解力、注意力集中的能力、耐力……受村上的启发,我打算以每天半本到一本的速度训练我的阅读能力。
——这是题外话。
《跑步》是一本带有自传色彩的书,但与其这样说,毋宁说这是村上的心灵独白。如果一个人将一种行为坚持了25年,那么相信这种行为早已同他的身体发肤一样,埋藏在肉体的记忆里,成为灵魂的一部分。跑步,尤其长跑,本就是一种孤独的运动,而村上却将它当作缓解孤独的方式。精神的孤独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回护人的心灵,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的内壁”,跑步可以借“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绝感”,但从形式上来说,它却是保持沉默和“一个人独处”的方式。也就是说,以一种孤独来代替另一种孤独,以肉体的孤独释放精神的孤独,这说明,他终究无法逃脱孤独者的本质。这种孤独是一种自我选择,因为它可以保持精神的单纯。所以一个成功者需要孤独的成就,就像《梅兰芳》里,邱如白恳求孟小东不要破坏梅兰芳的“孤独”,但在那部戏里,孤独只是一个华丽的台词,全然没有表现出孤独是如何成就了梅兰芳。村上的孤独却真真切切地体现在他的字里行间。马拉松枯燥的42.195公里,完全是自我的斗争与寻求救赎,“三条狗,十一只猫,便是这一天在马拉松大道沿线所见的可怜地丢掉性命的动物”——陌生与死亡所伴随的孤独,仿佛一次灵魂的自虐,然而也是一次诱惑,诱惑村上走向更深的孤独——100公里的超级马拉松,11小时42分钟;又或是铁人三项赛,一切都只是自我精神的交流。“跑过75公里,疲劳感突然销声匿迹后,那段意识的空白之中,甚至存有某种哲学或宗教的妙趣。”
以这样孤独的方式所进行的坚持,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村上的解释是,这是一种自我的训练。“人有一日总会败北,不管愿意与否,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肉体总会消亡。一旦肉体消亡,精神也将日暮途穷”,所以,为了推迟精神的腐朽,必须延缓肉体的衰败。相信人生是一出悲剧的人,却丝毫不介意以喜剧的形式来迎接悲剧的结局,这就是村上这样自认为没有天才,所以加倍努力的作家与天才横溢的作家之不同,前者在一步步地经营,后者却可以无所节制地挥霍;前者如恒星,后者如流星,但你无法就此判断到底是哪颗星发出了更耀眼的光亮。作为一个作家,村上选择了孤独的方式成就自己的作品,但作为一个现实的脚踏实地的人,他却削弱了孤独的悲剧力量,将它转变为一种清醒的坚忍,这也许和日本人的天性有关,对于我们,也不无启发。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2:23:5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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