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怕死《随时随地，无忧无惧，自在安然》

随时随地，无忧无惧，自在安然

——记一行禅师《你可以不怕死》

张素闻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莫过于死亡。加缪曾经在他的随笔《西西弗的神话》中写道：“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活下去，还是不活下去，是很多人都会遇见的疑问。

生死教育在大陆开展得十分有限，无常总是刹那即至，对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畏生怖死是大部分人的特质，不要说临死不惧，就是不受影响地谈论身边熟悉的人的死亡，也甚为艰难，更别说在见识生死之后依旧无忧无惧智慧自在地活下去。生存压力越来越大、人际关系越来越疏离的现代社会，自杀率提升迅速，世界卫生组织说，全世界自杀人数４５年间增加６０％，其中９０％与心情抑郁或财富流失相关，现阶段每年大约１００万人死于自杀。因此，告别哀伤，正视死亡，也是生命需要面对的学习。活下去，阳光灿烂地活下去，有智慧地活下去，成为当今社会提高生活质量提升幸福感的首要项目。

一行禅师（Thich Nhat Hanh）的这本《你可以不怕死》就教导我们如何好好地活下去，如何转化对死亡的哀伤和恐惧。一行禅师曾因母亲的死亡痛苦一年多，但他从因缘和合与同体大悲的角度悦纳了母亲的死亡，智慧的一行禅师，甚至写道：“我只需要看看自己的手掌，感觉一下拂面的轻风以及脚下的大地，便能忆起母亲是永远与我同在的，任何时刻我都能感觉到她。”透过深观修持的体悟，一行禅师开示了超越死亡的秘密：“死亡这件事并不存在，就好像云承继了大海、河川以及太阳的高温，而雨又承继了云，事物永远在延续着。事物的消失只不过意味着另一种形式的呈现。生、死、来、去只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概念，而这些幻象就是我们苦难的源头。”

“你快乐的程度，往往取决于你的心自由到什么程度”，犹如《心经》所言：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在知见上认识空性和空相，并在心态上安住其中，则无所谓死亡与恐惧，也无所谓哀伤与自卑，这些摧垮生命的负面情绪，都可以成为修道的资粮，智慧的资粮。“你能不能认清过往的每一刻你都在重生？你的祖先借由你而延续下来。一旦转化了他们传给你的习气，你就在过去中重生了。”因此，慈悲的一行禅师在此书中教导一些随处可实践的简易修行，深呼吸、行禅、观……随时随地，无忧无惧，自在安然，在生灭的正常与世间的无常中体会佛陀的慈悲与智慧，体悟空性：不生不灭，无来无去，无同无异，无存在无不存在。

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正值我的皈依师傅云门祖庭大觉禅寺佛源老和尚圆寂，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坛经》记录六祖将去之际——

集徒众曰：“吾至八月，欲离世间。汝等有疑，早须相问，为汝破疑，令汝迷尽。吾若去后，无人教汝。”法海等闻，悉皆涕泣。惟有神会，神情不动，亦无涕泣。

师云：“神会小师，却得善不善等，毁誉不动，哀乐不生，余者不得。数年山中，竟修何道？汝今悲泣，为忧阿谁？若忧吾不知去处，吾自知去处。吾若不知去处，终不预报于汝。汝等悲泣，盖为不知吾去处。若知吾去处，即不合悲泣。法性本无生灭去来……”

《涅槃经》载：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一行禅师的这本书恰以诗情画意的语言详细地阐述了这四句话。以此文感恩一行禅师的慈悲，敬挽佛源老和尚的圆寂：佛本觉行圆满高妙，源自清静无染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