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冬末,读文幸福的《孔子诗学研究》,学生书局出版,作者执教于台师大,该书乃其毕生之代表作。从该书以“孔子诗学”而非“诗经诗学”为题目就可看出,作者把全部《诗经》看作是一个与孔子有关的诗学与经学上的整体,这就能够延续历史上那些被反复讨论了上千年的问题,如论“孔子选诗不删诗”;论诗教有三“修德、处世、从政”;论朱子“淫诗”之说等。这些问题是非扰攘了几千年,许多大师都有着不同的回答,这说明对诸如此类问题,并无提供一标准答案的必要,这些问题事关经学之下的人心政教与制度,非仅学术问题也。所以,讨论此类问题,永远比讨论《诗经》的语言风格、修辞手法要重要,此乃受益者一;
受益者二,作者认为,“观诗必先知比兴”,又曰“重建诗古序为释经之门”,此二论大胆否定近代诗学以比兴为一纯粹文学修辞,否定以古序为单纯比附政治之说,实属可贵。比兴,绝非一简单修辞,而是在委曲表达诗意的表面之下,提示着经典如何正义的进入人心的途径。这就排除了宏大叙事的、强迫的、技术性的、排斥个体自由的方式。在古典时代,比兴的意义尚未完全被凸显,但近代以降,教化被技术性的教学法吞噬,更恐怖的是总是有现代的救世主来为普罗大众安排生活,他们以新教化者自居,却在教化的名义下造成了诸多悲剧。所以,古典诗教的方式,在中国,更多地体现在主要面对古代年轻人的《诗经》上,而其方式正是比兴。此乃受益者二;
受益者三,作者在细节上新见颇多。如论孟、荀诗学,认为近代之人只得“以意逆志”,未得“知人论世”;论三家无序,虽然此论未安,然陈证甚多;又考证序、史,从其相符或不符处突破;又言“郑声”为郑乐非郑诗,等等。此乃受益者三。
不足之处亦有,一、作者无视汉宋之别,忽而据《序》解某篇义,忽而攻《序》;忽而专毛以驳朱,忽而专朱以攻毛,尤对郑玄左右批判。二、对删诗、诗教诸说,虽有见解,惜未能深得其三昧。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2:15:15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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