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贤臣和弄臣《我知是谁管着明天》

宗教，一直以来都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出现在我们面前，尤其是在中国，一个没有同一信仰的过度，共产主义作为正统思想，被拿出来招摇着。而宗教中的各路神仙，亦只好犹抱琵琶半遮面。唯有那些亦真亦幻的传说，荒诞不经的故事和大师们悲天悯人的情怀，悄悄地打开通往别处的门，我们站在门口，对那头宝相庄严的佛祖，舍己救人的基督耶稣，先知穆罕默德伸出我们好奇的探寻的脑袋。我们怀着一种朴素真挚的敬畏之情，带着向往前去探索。

我问自己，那些宗教，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和历史？我们为什么需要宗教信仰？一个拥有理性与德行的生命为何要去依傍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迹？那些神迹，足够当得起我们的信仰被我们至死不渝地追求吗？太多的问题纠结在一气，思绪混乱如麻。范仲淹《千秋岁》里的一句诗“心似双丝网，终有千千结”倒是极为贴切地描述另外我那种被问题困扰的纠结状态。

夏菲克，科夏瓦杰俨然一名伟大的匠人，用一本薄薄的册子《国王，贤臣和弄臣》轻轻巧巧地抽出了我思绪里的那些乱麻。作者今年54岁，是研究罗马尼亚作家，宗教史专家艾利亚德的专家，学问深厚，首贵博淹，见解独到。他的小说里面渗透着他对宗教研究的哲学思想。

《国王，贤臣和弄臣》是“法兰西书库”中的一本，初看这个颇带古风的书名，我猜大概那是一本介绍法国宫廷的小说吧，于是便饶有兴味地把它从书架上厚厚的一推书里抽了出来。待我细细看来，却发现那是一本介绍宗教的科普小说。作者通过国王，贤臣挲日和弄臣卜风三个人共同的诡异的噩梦入手。为了解梦，于是国王决定举办一场世界宗教擂台大赛，邀请各大宗教派代表参加。各位参赛选手，在比赛里详实地介绍了自身宗教的起源，发展和基本教义和真谛。同时，作者还按安排了一名无神论者参加这个比赛。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赛向与信仰碰撞的火花，思辨之光闪亮。文章最后要求选手用两个词语来概括宗教的特质更是点睛之笔。基督教的恩泽与关联，犹太教的圣洁和忠诚，伊斯兰教的慈悲与顺服，印度教的自由和不朽还有佛教的超脱与怜悯以及无神论者的复杂和人性，无不点出了他们信仰的核心。

当然，若只是一本接收各种宗教的小说，那么《国王，贤臣和弄臣》除了其作为小说的文学性趣味性和知识性就会变得乏善可陈。显然，它不是那么简单。它在介绍的同时，更加注重对于我们平常人对宗教问题的思考和解答。

首先，作者通过举办宗教擂台大赛的原因来回答我们为什么需要宗教。尼采说：“圣灵也是会腐烂的！上帝已然死去！上帝永远死了！”而事实上，我们看到的是那个自诩太阳的哲学狂人已然不再这二个世界上。想起一本书上写道，上帝说：“尼采死了。”尼采死了。万事万物皆有自身的轮回，而我们每个人，亦不可避免地成为无可奈何的失败者。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免一死。我们立志所进行的事业都不过是昙花一度，都是空虚的，暂时的。因而“我们的一切道德似乎只是一块狗皮膏药用来掩盖永远无法一直的疮痍。我们的一切善行似乎不过是最空洞的代用品，代替我们的生活应该植根其中的福祉——生活应当如此。然而实际并非如此哀哉。”想到这些，我们不免心灰意冷，当我们事业失败，生活失意，即便是有德之人，也不能始终坚持不懈。

但是，有了宗教，我们就可以放下所有的自我和立场，裹挟于某位神灵的滔天洪水中，我们愿意用一种沉默的姿态去相信那种种虚无。那时候，我们一再畏惧的死日将会便成我们精神的生日。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能享有永久的幸福与安宁，再无战争，更无苦痛，更重要的是，没有死亡。虽然没有一个人能出来现身说法，我们完全可以把那样的想法理解成一种自我的欺骗，不过虚妄和自欺欺人。可那又怎样呢？我们依旧那样的需要它。

我们需要宗教，需要一种信仰来指导我们，让我们相信，生命因为信仰，从而永生。我们需要这样的一种信念，在艰难困苦时，依然可以照亮我们的生命，赋予我们生的力量和勇气，从而相信世界有光。我们需要一种宗教，一如小说里国王和他领导的臣民需要宗教，让我们在吃饭，运动，思考学习的同时，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因为需要，各色宗教应时而生。然而，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种宗教可以成为我们的信仰吗？

就我所知，宗教是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包括社会、制度、组织、仪式、习俗、道德、思想、语言和艺术等。而小说中的各大宗教在阐述中根本就不能赋予我们实在感。

抛开这一感性层面，即便我们都能自如地和某位宗教的神交流，可从理性的层面来说，我们会发现那些宗教本身都存在着不可避免的硬伤。就拿《圣经》来说，它的记载可靠吗？就连许多神学家都指出，那些文字记载出现的太晚。同时，为了使人相信基督的再生，依据是《四福全书》，可为了使人相信《四福全书》的价值，又事先假定了基督的再生。在逻辑上，这是循环论证。即便它是良性的，那也是不可行且不科学的。我们再退一步，抛开那些宗教自身的问题不说，就假设它们都是完美无暇的，各宗教间教义的矛盾又如何解释呢？一场又一场的宗教战争，我们看到的是血流成河，遍地饿殍，我们看到不少无辜民众成为冤魂。而这，决不可能是任何一位神的旨意。

电影《一个好爸爸》里刘若英轻轻唱着：“有许多未来的事/我现在不能吃透/但我知谁管着明天/我也知谁牵我手。”歌声伴着唱诗班天籁一样的和声，美不胜收。更重要的是，里面自有一种对未来的安然与笃定。“我也知谁牵我手”那样的相信让人看着都觉得幸福满满。可是我那些宗教的问题，任我想破了脑袋，也终是无解。究竟哪个宗教当得起我们的信仰呢？而我又知谁管着明天？

我又知，谁管着明天？谁能给我们这样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