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设计理论辑要《样张一：“贲”》

“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①，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攸往”②。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③。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④

——《周易•贲卦•彖传》

[注释]

① 文——装饰。柔来而文刚： 指***离卦，一柔文二刚，刚柔交错，故“亨”。

② 分——刚柔分。刚上而文柔： 指上体艮卦，一刚文二柔。刚柔交贲以为文，故曰“小利有攸往”。

③ 刚柔交错——今本无此句，据郭京说增补。即阴阳相杂。天文： 天然的文饰，指自然类。文明以止：“贲”下离上艮，离为文明，艮为止，此乃“文明以止”。意为文明在使人之行有所止，即有所约制。人文： 即人为的文饰，皆人类伦理道德之美。刚柔交错，阴阳迭运，此乃天然的现象；文明而有所约止，这是人类社会的伦理道德。

④ 化成——教化成全。观察自然现象，以掌握四明的变化；观察人类的文彩以推行教化，促进天下昌明。

[按]

《象传》在解释《贲》卦卦辞时，涉及到“文化”这个概念。

自古以来对于“文化”范畴内涵定义的研究几乎从未停止过。学者们并不满足于《辞海》中的解释，纷纷在自己的著作里加以阐述，追踪其源头，但至今尚未达到完全统一。西汉典籍，刘向《说苑•指武》云：“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很明显文化的取义是“文治与教化”，具有鲜明的政治色彩。就其文化的原义而言，最初它与文明内涵相近。《彖传》：“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可以说这是对“文化”原义的最早阐释，也可以说这是“文化”的出典和精义所在。

“文”的本义，是指色彩交错的纹理，《周易•系辞下》“物相杂，故曰文”又由纹理导出彩画装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观察人类社会生活现象，教化天下的人走上正途。“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在这里天文与人文的相对，从表面看这是“自然”与“文化”的相对，实际上是讲“天”与“人”的关系。《周易•序卦》：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妻，有夫妻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有所错。

作为人类文明的产物文化，它的产生发展离不开天地乾坤。由此可见中国古代的文化观念体现了以“天人合一”的思想，强调以人为本，以天人相应为主流意识。孔颖达对《周易•乾卦》作了这样疏解：“圣人作‘易’，本以教人，欲使人法天之用，不法天之体，故名‘乾’，不名天也。天以健为用者，运行不息，应化无穷，此天之自然之理，故圣人当法此自然之象而施人事，亦当应物成务。”古代的贤哲们对天人有深刻的领悟，衍生出许多在今天似被称道的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妙造自然”等著名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