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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移事往《生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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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5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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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日子有些泛黄的颓废,不去上无关紧要的课,窝在寝室一本本飞快的翻书,然后丢到一边,不留过往。

知道朱天心是在胡兰成的《中国文学史话》,名字略显生疏,到图书馆借来,是她的文集,《采薇歌》。第一篇《方舟上的日子》,她高中时的文字,跃动,青春的质感,真是干净的使人心惊。真正欢喜却还是到了《时移事往》,渐趋温和的笔调,荏苒的时光不经意间被拉得漫长,潮湿攀爬,生命的景致昏黄而苍凉,却没有绝望。

看了很多文字,写的却越来越少,生命越充盈似乎就越谦逊,感觉到自己的蜕变,缓慢然而是真的好,不复少年时混沌而不加选择的激情。对于文章开始有了清洁的理性,他人看来多少有些冷淡,与文字的关系,恰如恋爱,浮华落蕊,相看相欢却不沉沦。从书中醒来,温暖的看着落日,独立寒江。

长久欢喜的却还是那样张扬的女子,甚至是带了怜悯又艳羡的眼光,像在倒流的时光,静静看着从前的自己,遗失了语言。

从尖锐化为安和,在巨大的悲喜面前都遗忘了眼泪,只有心中的荒芜和肃杀,那是何等的苦创,又是何等的丰盈。

于是有些文字就这样铭记,也或许只有这样的守望,从能在不同的时空穿越我们心中最后的钝重,寂静的,燃放。

他始终没有进入她的心灵,他却是离她最近的人。他看由那烟花盛开陨落,天地之间万籁俱寂,惟有这没有言明的爱,隐忍的,寂寞的,一点一点由孩童进入年少,再由年少迅疾的苍老,我们都没有察觉,那最是冷酷无情的年岁,何时踱过,不再往返。并不算悲剧,浅浅的抓住人心最后的挣扎,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却在死亡的面前除去了界限,平等的拥抱,安静而卑微的爱,直至沧海桑田。

在宏大的命运面前,两个人的存在不过蝼蚁,可是加上了守望的砝码,便构成了水远山长的人世。

她写给他的信,“……我仿佛像一朵竭尽平生之力开好了一夜花事的花儿,委顿了,至此,心愿已了。我想做的,还没做的,他们都已替我全部完成了,我不知道我今后该如何,或许回台湾……或许嫁给Mario,一个阿根廷大男孩,年初在SOHO认识的,上星期他向我求婚,说婚后便一道回阿根廷,那里他们家有一个不算小的牧场,我也很喜欢他,尤其他恰也会唱Te Quiero Dijiste,他知道我喜欢这歌,还特带我亲去听唱红这首的Trio Los Panchos演唱。你还记得不,就是几年前你在功学社弹过的那首,《月光下的梦幻》,当时以为那时是我最失意落寞的时候,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世间还有更大的不能遂意。我没有认真想过婚姻的事,若是不久以后你得知我结婚的消息,请为我祝福,因为那一定就是喜事了——也许夏天过后我们就又台北见——很多事情,离得远了,反而清明起来,我很感激你,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相信我绝对有我的道理在,因着你这样的看待,我竟真的不能做出与自己说不过去的事情……”

那时的他们,隔海相望。她并不爱他,事实上她本是脱俗的,对于人世的万事万物都有极好的糊涂。可是这滚滚红尘,她惟是铭记他对于她的恩,感念的,认真的,甚至于显得严肃了,放在心中珍重。我很喜这文字间沉沉的分量,让人不敢亵渎。

再见又有亲极反疏的忐忑,“果是爱波没错,她一身黑衣地遥遥立在走廊那头,我止住脚步,深怕一点点的走路震动会惊破我所看到的画面。我们便这样相隔远远地静静对望着,起先都努力笑着,直到面颜同时撑不住地仓皇起来。”

中国的人世,是如此的贞亲,此时无声胜有声,眼泪都是因为欢悦。

April comes she will. 合上书的时候没有感伤,仿佛心中有风吹过,带走了什么,再也无法挽回的纪念。

时移事往,无声的轨迹,安静的像画一幅素描,木炭簌簌得落下了灰,转过头去,看见细雨中的白衣少女,始终寂寞的微笑,还有那个年轻的男人,矜持而明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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