镔铁《旁观“迅猛变化世界的旁观者”》

——读《镔铁》一书有感

作者：吴越人

先锋艺术原是思想解放的产物。但随着消费社会、大众社会和市民社会的形成，先锋艺术变得日益暧昧、日益不可理解，在失去其批判的创造力之后，却以一种反叛的姿态出现，只是这种姿态“蜕变为无害的、花里胡哨的时尚和点缀”。

《镔铁》一书收录了1979年至2005年的部分先锋艺术评论，不论这些评论能否被称为“最有价值的先锋艺术评论”，当先锋艺术逐渐沦落为一个迅猛变化世界的旁观者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还有一群旁观“迅猛变化世界的旁观者”的人，试图影响和改变中国的先锋艺术和不甚了解的公众――书中评论的作者如此，书的编者亦是如此。

所谓“先锋”艺术的流行，不外乎几个条件。一是批评家们毫无艺术责任感的“批评”，有批评但很少有判断，是非曲直尚且不分，批评难免流落为信口开河，甚至于变成恭维艺术家的传情曲笔。二是现在中国发育不良的艺术市场，在这样的市场里，产生的只会是“市场的艺术”，这样的“艺术”好比笔墨粉彩描绘的彩妆下面依然是尔虞我诈市场的脸面，更本算不得真正的艺术。三是“先锋”艺术常常以一种反叛的、个性的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批评家（大都显得非常精英）们缺乏判断直接导致了公众缺乏判断力，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艺术形式变成流行的时尚，得到不少人的追捧。

“先锋艺术已经允许美术学院的学生们不画画也能成为艺术家”，在一段“艺术革命”时期获得胜利后，先锋艺术得到了其另一种身份，就是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但是，不画画怎么能成为艺术家？这仍然是让很多人非常费解的问题。

“中国一直被视为‘新卡通’画家的李继开觉得，他更加关心的是图像、形象与个人心理的关系，卡通化的风格特征在他那里只是一种造型手段”（《卡通了又怎么样》鲍栋）。这就恰恰解释了“不画画也能成为艺术家”的背后语境――内涵重于形式――在没有了解其背后语境的情况下，大多数人所谓的“先锋”艺术，显得不知所云和虚有其表；也正因为如此，很多现在所谓先锋性的思想及行为，难逃转化或灭亡的命运，也不足为奇了。

编者蓝皮，是我惟一接触过最“先锋”的艺术家。那时他随身携带相机，非数码，需要冲印的那种，见人就先拍张照片，然后问别人：“你觉得什么是傻瓜？”，再把得到的答案写在本子上。当时不知其何所为，去年才听说他在云南搞了个主题摄影展。历经几年，总算公德圆满。在“市场的艺术”环境下，摄影展也好，编辑《镔铁》一书也好，这些不为市场而追求艺术的行为（哪怕是歧途），实在是值得鼓励和赞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