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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一位好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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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5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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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好书。读完这本书,我总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无从说起,只能简单地说,这是一本好书。在我眼里一本好书不只是告诉你一些新的知识,更重要的是给你一个新的角度,读后给你一种微醉浮想的感觉。历史和庐山一样,也常常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在移步换景间之际,在熟视无睹或是不经意的地方,你突然却发现、感受到历史的另一种美。这样说来,此书的作者拉铁摩尔就是一位好导游,尽管这书写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书中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对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解释,赵武灵王一直被赞誉为一个有胆识有魄力的改革家,但拉铁摩尔却从中看到的是另一面,他认为这是一次汉族少数民族化、游牧化。“赵国直达内蒙古的边缘的扩张-----经由赵国向外发展的汉族文化就越过了有利于其发展的环境。在新到达的土地上,汉族不再能同化当地的居民,反而要被他们拉走而离开中国。”从这个角度打量北魏孝文帝的汉化又是另一番理解了。拉铁摩尔是个环境决定论者,在人类早期的历史中,地理环境也的确深深制约着人类的历史。

纵看中国的历史,是一部汉族向(东)南扩张,向(西)北防御的历史,汉唐时对匈奴、突厥的主动出击,其目的也不是扩张疆域,也只是为了防御的进攻。向南扩张很顺利,北方的小米,南方的水稻很容易融合于同一种农耕文化里,而向北防御却不容易,从春秋战国开始修的长城,到了明朝还在修。拉铁摩尔在书里提到了一个圣经故事:该隐杀弟。该隐务农,他的弟弟亚伯牧羊,他们共同献祭上帝,该隐献上他的谷实,亚伯献上他的羊羔,可是上帝喜欢吃肉吧,选择了亚伯的祭品,该隐恼怒了,对上帝没办法,就对亚伯下毒手了。这是一个圣经故事,却是中国历史的一个很有趣的隐喻,中国古代历史差不多一半就是农耕的该隐与游牧的亚伯之间的杀来杀去。到了满清,好象历史要给个总结似的,农耕的和游牧的在大清的晴朗的天空下一下子融合了在一起,所以,我也突然对满清有了好感,两千年没有解决掉的历史遗留问题,被满清一手化解,你不得不佩服满族人的政治智慧。在阐述满清的一章节里,拉铁摩尔还对当时的日本占据满洲进行了一番预测,他把日本人与满族进行了比较,“中国一定可以收复东北,因为日本的侵略方法比旧日的满族的方法,会更早地达到其利润消耗的失败点。”这无疑是个伟大的预测,一开始就对日本的侵略判了个死刑,看到这里我暗暗叫绝。满清给日本树立了一个成功典范,日本人就是学不成样。历史就是这么有趣。以前,一提到满清,我就想到屠城、文字狱、闭关锁国、腐败无能、落后挨打、割地赔款,老毛说了句公道话,满清给我们带来了东北,仔细想想,满清也给我们带了蒙新藏,现在中国的版图受益于满清,现在的少数民族政策有些也直接继承于满清。历史总有另一面让我们深思。

下面还是做一个文抄工,把书中一些精彩的论述录下来:

“军阀政客不能在正面阻止西方帝国主义的政治及经济自条约口岸及沿长江侵入,就把这种压力的一部分转移给内陆边疆。---于是东北旧日满族及蒙族聚居之地和辽河下游的‘汉边’,就被改为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内蒙古改成热河、察哈尔、绥远和宁夏四省;西藏也建立了邻近甘肃的青海省及邻近云南和四川的西康省。这两省形成了一个‘内藏’地区,与内蒙古相似,而拉萨所统治的‘外藏’与外蒙古相似。”(式式按:外蒙独立了,内蒙留下了。上面所讲到或许也有功劳,但归根还是要说到满清对蒙古的强有力而且很有效的控制。)

“关于中国的长城边疆,我想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中国的政治家们在从事于阻止少数民族自长城之外的攻击时,他们也在不十分自觉、却是相当努力地阻止汉族及其权益向长城以外的发展。”(式式按:淮南桔,淮北枳。移植是不容易的,最理想的是,我树个篱笆,不要来摘我篱笆内的桔子,我也对篱笆外的枳子什么的也不感兴趣。)

“为什么坚持少数民族入侵的传说呢?我想,答案就在文化进步民族与文化落后民族间战争的特点,以及记述并保留历史材料的是比较进步的民族。一个自命为文明的民族,虽然事实上是在侵略一个落后的民族,但仍说自己不过是‘巩固自身的地位’。另外,尽管落后民族实际上是在自卫,但其战争的方式却是突袭,于是常常被看作是攻击者,而成为优越民族的藉口。”(式式按:‘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孔子这话有很大的欺骗性。)

“不是周朝的居民而只是周朝的王室成员自陕西的退却。陕西的汉族仍然留在陕西,他们成了秦国的臣民而不再是周的臣民。他们非但没有在少数民族前退却或被征服,反而夺取少数民族的土地,扩展了秦国领土。所以周室东迁的原因,很可能是其‘忠诚’的封国——秦国——出现的令人不安的发展壮大,使周天子不得不以其东部封国的支持来对抗其西部的封国。”(式式按:钱穆在《国史大纲》也疑问:“《史记》谓平王避犬戎东迁。犬戎助平王杀父,乃友非敌,不必避也。”)

“汉朝的成败并不在于匈奴多占或少占一些土地。汉朝在中国内地是中国集权,是统一的。一个边将可以不尊奉皇帝的命令,并且在压力过大时投降匈奴,这就引起了一个极危险的问题。”

“从王朝利益上来看,北部边将最要紧的事情是个人对皇帝的忠诚,辅佐皇帝在中国境内维持不可动摇的统治,不脱离中国皇帝而去作匈奴的附属。总之,边将们最重要的事情,不在于能否成功阻止匈奴侵入长城边疆的什么地段。”(式式按:司马迁看不到这层要害啊,对皇权认识不足,才犯了个致命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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