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全4册）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天行健》

在众多网络小说中，《天行健》是一部很严肃的作品。对战争的刻画无出其右。纷纭复杂的战场情势、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无可奈何的凄婉爱情、深刻剖析的心理活动、出色的环境氛围和精微的细节描写，都在作者笔下游刃有余。更难得的是作者对战争、政治、人性、命运的反思。

作者一直非常客观地诘问战争的本质，什么是正义、邪恶？什么是民主、共和？什么是对、错？

当军队面临绝境时，共和军和帝国军并没有什么不同，无论多崇高的理想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似乎都是很遥远的事情，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或许在生死关头下，更能发现人更本质的东西。“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在战争中，人命更是轻如草芥，如同风中之烛。

“唯刀百辟，唯心不易”，这八个刻在楚修红刀上的字经常出现在书中的字里行间，隐约是作者对战争的回答，也是楚休红一生的写照。

小说一开始就是残酷的攻城战：

“沉重的城门被战斧劈开的时候，城里城外都发出了呼叫。不过，一个是欢呼，而另一个却是充满了绝望”。

文字洗练而生动。小说一开始就腥风血雨，描述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屠城战役。此时，人和人性都是最值得践踏的东西，一旦城破便是烧杀抢掠，很少有作者敢于如此***裸、不加丝毫掩饰地描绘战争场面，战争的血腥和残酷扑面而来。在小说第一部，整个氛围彷佛笼罩在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愁云惨雾中：帝国军攻克共和军最后一处城池后一边倒的屠杀，人与人的屠杀；接着蛇人出现，人与非人类的屠杀；后来与蛇人展开攻城战，交战、退却、反攻、被困、城破、逃亡。作者把战争的残酷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在战争中，肢体横飞、身首异处只是小儿科，更为残酷是人们面临绝境时心灵、肉体的折磨——弹尽粮绝后烹人而食，开始吃敌人，后来吃俘虏、工匠、女侍、甚至是自己最亲密的人！那是什么一种感觉？作者把人类最丑陋的一面***地暴露出来，用客观的笔调展现一件件血腥的暴行。当然，作者绝非把它们当作猎奇式描写，而是不断在拷问战争的本质和人性的价值。

这是一种近乎悲天悯人的情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句话出自《易经》，但它的解释众说纷纭，其中一种说法是“君子应该象天宇一样运行不息，即使颠沛流离，也不屈不挠。”小说中有另一种说法，借书中人物甄以宁说：

“……甄以宁点了点头道：‘楚将军，我听说过一句话，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便是说天道无常，非人力所能左右，但人总要自强不息，绝不能认命。’他说到最后，声音也大了些。……”

前者意思是说天的运动是有规律的，后者则说天道无常。《天行健》一书的主旨就是这句话，书中人物的命运也是如此。在“天道”下如同“刍狗”，不管是不世出的名将、惊华绝代的名臣，还是倾国倾城的佳人，都突如其来纷纷陨落。

天道无常，燕垒生把这一条发挥到淋漓尽致。甄以宁英年早逝，死于一场平淡无奇的战斗；郡主香消玉殒，死于一场意外的暗杀，天资聪颖、满腹经纶的她死得那么轻描淡写……天妒英才？不，燕垒生对笔下的人物一如既往的残酷无情。在《天行健》中，所有的人物都是历史长河的一朵小浪花，即使浪花溅得再高，终究会坠落，消失得的无影无终。目前我只看过《天行健》的前两部《烈火之城》、《天诛》，听说在第三部《创世纪》的结局，燕垒生亲手把楚休红送上了断头台。噢……他比号称号称“屠夫”的日本文学家田中芳树更“屠夫”。

《天行健》和田中芳树的《银河英雄传说》有很多的共同点，譬如两书都有帝国和民主国之间的不同政见和战争；对战争和政治都进行深入的剖析；还有，对笔下人物都缺乏丝毫怜悯，《银河英雄传说》的男主人公杨威利的结局甚至是遇刺身亡，让人扼腕之余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气魄。

但是，田中芳树再残忍，好歹还是给读者留下了另外一个男主角莱因哈特。燕垒生为了体现天道无常、命运的残酷，最终还是扼杀了楚休红的生命。

我承认，天才的死与普通人的死并没有不同。普通人出场就挂掉，天才挨千刀、浑身浴血还在大展神威只是低劣影视剧中无聊的噱头。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当然，这种迥异俗流的创作手法，更多的反映了生活的真实，多了几分人生的况味。在《天行健》中，有着浓浓散不去的命运的悲哀。

生命确实如此。飘零如春花，不知其来，不知其去。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