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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6不读《窃明6》枉读书!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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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4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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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弘扬民族正气,拨乱反正的愤怒之书!

《明朝那些事儿》之后,《窃明》再次撼动天下!

2009年惊艳收官!最不忍的告别!

窃明6

作者:灰熊猫

第一章 覆灭

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贾明河和他身后的参谋军官还都保持着挺立的姿态,向着赤水河遥望过去。

“报告——”

一个士兵的长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明军的伤亡数字已经统计出来了。

“大人,我军阵亡八十七人,负伤一百九十五人。”

“知道了,下去吧。”

士兵敬礼离开后,贾明河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明军正在河畔上清理战场,不过更多的战死者却被赤水河的激流带走了。贾明河手下的几位参谋军官估计,今天阵亡的叛军士兵约有一万五千以上,其中仅斩首的数目就有数千之众。

看着殷红如血的河水,贾明河轻轻地把头盔摘了下来,单臂把它抱在了怀里,向着前方大声说道:“弟兄们,让我们向这群勇敢的敌人致敬吧。”

贾明河身后的几个参谋军官也都默默地摘下了头盔。

他们一起久久地望着河面上起伏的尸体和竹筏,一个军官轻声说道:“我们福宁军个个都是勇士,所以我们也最敬佩勇士。不过我们是堂堂的大明王师,而他们是贼寇……大帅成军以来所向无敌,对手绝不是仅靠勇敢就能跟我们抗衡的。”

天启七年九月二十三日,赤水卫。

赤水卫城门大开,从城门外一直到城中临时官署的道路两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明军士兵,他们一个个都身披铁甲,头盔也都戴得整整齐齐。

有两个人走来,走到城外的明军队列前,然后就向着前方跪下,行了一个大拜之礼后紧跟着就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弓着身体向前挪上三小步,跟着就再次跪下行叩拜之礼,再站起身……再叩拜……如此一直从城外走进城门,再从城门行礼到临时官署之前。

张鹤鸣一身大红官袍,乌纱玉带,坐在临时官署正中。这两个人看到张鹤鸣后,再也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慢慢爬行过来。张鹤鸣哼了一声,握着腰间的玉带站起身来,迈开大步向前走到中门台阶前。黄石一身戎装,左手按着剑柄,沉着脸跟在张鹤鸣的侧后,吴穆则站在张鹤鸣身后的另一侧。

张鹤鸣满面怒容,长长的白胡子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他左手保持在腰间玉带上,右臂前伸,食指和中指戟出,向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喝问道:“奢崇明、安邦彦,你二人可否知罪?”

奢崇明和安邦彦也不答话,只是伏在地上磕头不止。张鹤鸣眼看着二人在地上把头皮都磕出血来了,才又是一声冷哼,朝着周围几个士兵挥了挥手。当即就有几个士兵出列,把奢崇明和安邦彦捆了起来。这两个人垂头丧气,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明军把他们二人捆好以后,就拖到下面关到囚车里面去了,等着械送京师奏捷。

把二人拖走后,张鹤鸣刚才的满脸怒色一扫而空,他大笑三声,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回中间的座位,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背上,手指还轻轻地敲打起桌面。黄石和吴穆的位置分别在张鹤鸣左右侧面。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大厅中此时还有黄石的两个营官——贺宝刀和贾明河,这两个人也都各有一个板凳坐,他们对坐在张鹤鸣、吴穆和黄石的下首,像是哼哈二将一样地把住了门口。

张鹤鸣岁数大了,所以受降仪式到此也就算正式结束了。他先是再次大大夸奖了一番黄石的武勇,然后又把贺宝刀和贾明河也都赞扬了一通。他说无论是贺宝刀的死守孤城、还是贾明河的力遏归师,都是很大的功劳,当然,这也都是和黄石的领导分不开的,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这次作战,贺宝刀打得有些气闷。他本以为叛军会狂攻赤水卫,黄石临行前的鼓动使他在事先抱定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壮之情。但没想到叛军根本经不住一打。这个赤水卫城本也不大,周长不到三里,五千明军在赤水卫这座城市里一呆,那真是守得密不透风,再加上福宁军的的火铳、大炮,叛军绝对是来多少死多少。

一开始奢崇明来试探了两次,明军尚未用上全部火力,就让叛军两次都碰了一鼻子灰走了,此后永宁军就再也不来赤水卫找不痛快了。后来安邦彦到了,又组织了一次试探进攻。那次敌军进攻的规模还不小,叛军围三阙一,动员了差不多一万人同时攻城。磐石营见对方来势汹汹自然也不敢怠慢,大炮和火铳敞开劲地打出去,结果水西军从此再也没有来过第二回。

其后就是漫长的持续守城时光了。贺宝刀虽然几次想冲出城去打反击,但临行前黄石反复交代过的“赤水卫不能不在,绝对不能不在”,还有“如果赤水卫丢失,福宁军就会全军覆灭”的警告一直萦绕在贺宝刀心头。他经过几次的反复思量,觉得不能图一时痛快而陷全军于险地,所以贺宝刀硬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进攻欲望,每天望眼欲穿地盼着叛军来攻城。

不料还没等到叛军攻城,反倒把黄石的救火营等来了。待到贺宝刀和救火营接上头后,他知道再也没有什么歼敌的机会了,叛军的覆灭已经是早晚的问题了。

为了争取胜利,战斗中难免出现死伤,但为了个人渴望建功而让士兵冒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眼看战争已经没有了悬念,贺宝刀很高兴能让更多的士兵健康地返回家园。

而贾明河对奢崇明和安邦彦则非常反感,等大家的情心情松下来以后,贾明河立刻叫道:“奢崇明、安邦彦二贼骨头太软了,这么多人都为了他们而死,怎么他们还会投降,还会想着活下去呢?”

黄石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心情极佳的张鹤鸣给贾明河释疑道:“这二贼怎么可能得活?械送京师后肯定是千刀万剐的下场。他们不过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朝廷对他们族人的宽大处理罢了。”

奢崇明和安邦彦自知绝无幸理,但他们估计如果兵败自杀的话,那明廷肯定会觉得不够解气,说不定就会把这几年积聚起来的怒气发泄在他们的族人身上。因此他们只好去北京受那三千刀凌迟,希望明廷觉得解气后,就不要再对他们的族人进行屠杀。这道理本来也不是很复杂,经张鹤鸣提示后,贾明河顿时恍然大悟。

被张鹤鸣点醒后贾明河愣了一下,他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西南叛军拼死渡河的场面,他一时心中有所不忍,就又追问道:“张大人,那朝廷会宽大处理水西、永宁二地的乱党么?”

张鹤鸣捻了捻长须,微笑着摇头说道:“恐怕不会。如果只是这二贼孤身就擒的话,说不定朝廷还会招安他们的儿子。但现在水西、永宁的贼兵大半束手,水西、永宁的余党皆不足为患,老夫认为应该将这两个宣抚司连根拔起、尽屠其族,用他们来震慑其他土官才是。”

虽然张鹤鸣说的是他认为朝廷会如何,但实际上朝廷一般都会认可负责清剿的地方大员的决定,因此黄石知道水西、永宁众多军民的性命实际多半就掌握在张鹤鸣的手中。等贺宝刀和贾明河离开后,张鹤鸣沉思了片刻,又掉头问黄石:“黄帅,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这几万叛军降兵?”

随着奢崇明、安邦彦战败,被包围的敌人军队也一起向明军投降。其中除了他们带来的战兵外还有不少运粮的土兵,再加上以前向黄石投降的永宁军,明军一共俘虏了五万叛军,其中还有三千多壮妇,她们是被征发来运粮的。

“黄帅此次斩首上万已经很不少了,不过这首级总是多多益善吧?”张鹤鸣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脸上的表情也毫无波澜。

“刚才听张老的意思,恐怕是要向朝廷上奏疏,让这永宁、水西改土归流吧?”所谓改土归流就是把地方世袭的土官改成朝廷任命的流动地方官,早在朱洪武时期,就有人建议在水西地区进行改土归流。

当时水西地区的头人尚小,安家是由年轻的女主人奢香执政。奢香为了水西安家的利益,以及娘家永宁奢家的利益,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亲身前往南京求见朱元璋,恳求大明天子不要废除水西的土官制度。

不可否认奢香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人,同时也很有些口才,当时朱元璋刚刚完成驱逐鞑虏的伟业,奢香先是颂扬了一下朱元璋领导汉人推翻蒙古人压迫统治的功绩,然后就祈求朱元璋不要实行压迫水西少民的政策。

朱元璋也确实如奢香所愿地中止了改土归流的计划。考虑到这次西南的奢安之乱,黄石觉得当年朱元璋放过奢家、安家很可能是个错误。

“不错,所以这些人留着都是麻烦,说不定一转眼就又都反了。”张鹤鸣显然打算动用雷霆手段把俘虏一举杀光,他估计这些男丁都死光后,改土归流就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了。

黄石很清楚张鹤鸣的思路。不管土官压迫土民有多厉害,但千百年下来老百姓已经麻木,习惯于忍受了。朝廷一旦实行改土归流,就意味土官将失去现有的一切,那他们肯定会垂死挣扎,煽动土民闹事,一旦出了什么纰漏可就是第二次奢安之乱。

黄石心中却不打算屠杀这些战俘,随着时光的流逝,黄石现在的心态比起初上长生岛时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

“只有迫不得已的战争,没有迫不得已的屠杀。自古以来华夏就一直对屠杀持否定态度,无论哪个将领一旦做出屠杀的行为,那他在史书上就会留下无法洗刷的污点。如果我带着汉人去屠杀少数民族,那今后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少数民族对汉人的屠杀呢?”

黄石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念头,他早就想过俘虏的问题,也知道这么一大片土地能“改土归流”绝对是大功一件,张鹤鸣是断然不会放过的。黄石决心尝试将土官和土民之间的联系切断,他见张鹤鸣承认有这个意思后,就谨慎地进言道:“张老,末将倒是觉得杀俘不祥。再者,这些土兵说不定能让我们以夷制夷呢。”

“哦?你说说看。”

天启七年十月六日,京师大内。

天启皇帝躺在床上,安静得就如同一个婴儿,他的皇后独自守护在一边,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天启额头上的头发。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伴随着一通撕心扯肺的咳嗽,天启从半睡半昏迷中清醒过来:“嫣儿,吾梦见吾身体大好了,吾梦见吾正站在大明门上,而黄将军亲手捧着无数贼子的战旗,把它们敬献在朕的脚前……”

皇后闻言只是垂泪,天启又咳嗽两声,竭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吾闻后宫又有两宫人有孕,若生男,当为汝子。”

皇后闭上眼睛,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从脸颊上滑落,但她最后呜咽着说出的却是:“臣妾敢请皇上践前约,立信王为储。”

虽然天启对此问题确实已和群臣有了默契,也曾和皇后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事到临头天启却忍不住迟疑起来。他声音嘶哑地说道:“那吾的孩子们怎么办?若生下的是公主还好,若真有男儿,却要让吾子如何自处?”

皇后松开紧握着天启的双手,敛容在床边拜倒,以臣民朝见天子的大礼参拜再三,泣道:“皇上明鉴,臣妾岂不愿为太后。只是臣妾素闻,大明天下乃太祖高皇帝之天下,国有长君乃社稷之福,臣妾敢请陛下以祖宗江山社稷为重。”

天启也知道,如果自己撑不到孩子诞生,那让亲子继位就会遇到很多风险。大明并不是没有空过国家皇位,比如当年泰昌皇帝就拒绝臣子“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劝进,坚持把他父亲万历皇帝的后事安顿好后才登基称帝;而天启自己也顶住左光斗、杨涟的压力,坚持不肯登基,一直等到他父亲泰昌帝入土为安后才继皇帝位。

不过那也只是空悬上几天而已,而且未来皇帝的人选也没有疑问。如果真要让国家花上几个月等皇子出生,那无论是内阁还是皇室都会承担巨大的压力,而且可能会导致可怕的谣言、并刺激潜在敌人的野心。

“我是病得有点糊涂了。”见皇后也不支持自己的主张后,天启发热的脑袋开始冷静下来:“为了祖宗的社稷,看来我注定是要绝后了。”

现在正在京师公干的金求德和李云睿也都急迫地等待着宫中、还有西南的消息。现在他们二人就如同那盘踞在蜘蛛网中央的猎手,李云睿苦心建立起来的情报网虽然无形,但却把每一丝细微的触动急速地传达到网最中心的位置。

“皇上龙体大渐,看来大去之日已经不远。”李云睿心中暗自叹息,若论远见,自己还是比大人差得太远了:“现在朝中大臣都恐慌不安,京师的谣言也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各地藩王也暗自筹备,准备在信王登基后的第一时刻表示哀悼和效忠之意。”

“山雨欲来风满楼。”金求德喃喃地附和着。每次回想起黄石交代的任务,金求德都感到肩头如有泰山之重。

“大人担心皇上会有遗腹子,大人也担心会重演正德朝旧事。”虽然现在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虽然李云睿早已抱定为黄石效命的决心,但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及到皇室的禁区。虽然大明天子一贯比较宽厚,但这种事情绝对属于龙之逆鳞,有触者必杀之。

“信王承续大统,是为小宗并大宗,虽然符合《春秋》中的兄终弟及,但责以《春秋》大义,小宗并大宗的前提是大宗绝后。如果大宗不绝后的话,小宗终归还是小宗,大宗仍然还是大宗。所以如果小宗欲并大宗的话,那就一定要让大宗绝后!”金求德发出令人牙酸的冷笑声。

朝中的群臣虽然没有一个人明言,但显然大家都已经达成默契。正如当年肃皇帝(嘉靖天子)以兴献王子承续毅皇帝(正德天子)大统,是为小宗并大宗。他继位后默许将毅皇帝最近几个月在豹房宠幸的女子尽数赐死,群臣也都装不知道。

李云睿点头道:“正如大人所料,后宫果然有两个妃子怀孕,如果他们生下公主还好,如果生下的是皇子而又没有夭折的话,日后必然会有一番风雨。”

“如果是皇子而又没有夭折的话,那皇上的宗庙就没有断绝,信王就得位不正,不管如何议礼,这对国家和社稷永远是一个***烦。”金求德不带什么感***彩地评价道:“国家没有成年的皇储,那是麻烦;国家没有皇储,那是危机;而如果国家有好几个拥有皇储资格的人,那将是一场灾难。”

“大人担心,皇上如果坚持不到皇子出生的话,那群臣就会主张效正德朝旧例,将皇上怀孕的宫人尽数赐死。”李云睿觉得这件事情好像黄石不应该管:“无论秦汉,还是唐宋,皇储之争永远是国家最大的隐患,它会带来外敌的窥探,朋党之争,还会刺激贼子的野心。”

金求德看见李云睿脸上又浮起迟疑之色。他们离目标越近,李云睿就显得越发犹豫:“皇上对大人有知遇之恩,大人不希望皇上绝后。”

“如果大人让皇上的皇子隐姓埋名一生,那皇上的宗庙还是断绝了;如果大人有一天公开此事,那除非扶助皇子登上皇位,否则……”李云睿根本不敢说出这种事情发生的后果:“就算大人并无此意,但如果真有皇子诞生并且长大的话,那万一他们日后知道此事,大人和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大人只是想报答君恩罢了,为此不惜粉身碎骨。”

“金大人此言差矣,君恩最重的莫过于叶阁老、孙阁老和魏大官,但我敢断言,他们绝对不会插手此事。这是皇家自己的事,不是臣子能插手的!”李云睿瞪着金求德的眼睛:“坦率地说吧,我越来越觉得大人插手此事实在是大错特错,万一皇上不能坚持到皇子出生,那让他们活下来绝对不是大明之福!”

在黄石原本的历史上,天启死后,他的两个怀孕的妃子被指认为客氏的侄女,并指责她们腹中的孩子并非天启的骨肉而被赐死。一个很圆满但绝对不能令黄石信服的结局。

第一,黄石认为天启不会不知道两个妃子怀的是不是自己的骨肉,如果天启真的不知道此事,他在病危时刻绝不会和皇后等人提及;第二,黄石并不认为随便什么人就能混入宫廷,即使是客氏也没有这个能力,更不用说如果那两个妃子真是客氏的侄女的话,她们也没有冒名顶替的必要。

黄石虽然已经极大地和这个时代同化,但他还是不能认同杀害无辜妃子的行为,而且黄石认为天启是有权利留下自己的后代的。不过黄石似乎没有想到他的命令给部下造成了什么样的印象,尤其是在金求德心中引发了什么样的联想。眼看李云睿有些撂挑子不干的意思,金求德就开始沉吟是不是应该和这位黄石的得力干将适当进行交心活动。他看着李云睿气鼓鼓的面容,心中不禁怀疑道:“是不是这厮也感觉到了大人的野心,这番话不过是在试探我的反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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