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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也许我们怀有一样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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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4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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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国际马拉松大赛 run on 2008.11.09

在起跑前发现好些选手的手臂上用胶带一层层的缠绕着MP3,偶有几个还缠了几块巧克力,颇为不解。我当初的想法单纯到不行:尽可能的减轻身体重量,听歌设备与食物是不必的,就连手表也是斟酌许久才下的决定。

比赛当天凉快也无风,算是跑步的最佳天气了。我不过是个心存善始善终美好愿望的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独立的选择,我向来没有太大的理想,活在当下只管把当下做好。枪声一响,只管不顾一切拼命往前冲。

大概跑了十公里后,终于意识到听歌设备的不可或缺,我并非善于同人交往之人,常常是羞于同陌生人启齿。但长距离的跑步真真正正是个无聊到压抑的运动——身心俱疲。我尝试着同身边的陌生人说话,哪怕是抱怨一句“累死我了”,也是缓解压抑的最佳途径。

幸而一个个跑过我身边的陌生人都是善于交流之人。也许他们也曾经历我如我这般的体验,也多少算是感同深受吧。有些经验的跑步爱好者会一眼看出新手的我:”小伙子,第一次参加马拉松吧,注意节奏哦“,最后冲着我鼓励地笑笑,“加油!”

一路上这些与我同跑的人们给了我最大的鼓励,沿途的攀谈中,他们总是教会我一些颇为受用的技巧:跑的过程多跟边上的人说说话,解解闷;认定某个跑在你前面的选手,一直尾随着他,一直尾随着他,能跟多久就多久,跟丢了也是没有关系的,调整一下寻找下一个尾随的目标。这是我坚持跑完42公里两个最为受用的技巧。

卡瓦菲斯有首诗:“但愿你的道路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其实所谓“奇迹”与“发现”不过是境由心生的产物。因为在彼时的状态下,怕是无心去“发现”沿途的“奇迹”。我并非以独处为乐的人,更无暇顾及沿途风景,所剩的唯有无意识的交谈,哪怕是陌生人。而当初的我最最希冀的,便是内心的不安与压抑能与自己渐行渐远,变得微乎其微,最终充满了信心与勇气的朝前,发起狠来往前跑。无论如何,内心的强大总会战胜身体的疲态。

二十五公里左右是我最为难难熬的时光,隐隐的感觉到腿部肌肉开始僵硬,膝盖开始有种摩擦的疼痛感,生理状态已经有种达到顶峰的挫败感。赛程过半,一路上与我擦肩而过的选手也渐渐变少,比我好的,早已跑在我可能永远跑不到的前方,没我好的,怕也是与我同样的心态,甚至是就此放弃也是有的。身心俱疲。唯一用来安慰自己自己的理由仅仅是,不要放弃,已经跑了过半的路程,放弃着实可惜。

大约是三十公里后,彼时已是正午12点光景,身体上似乎已经变成某种机械式的运动,膝盖的疼痛尚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某种意义上说,两腿已经处于麻木的状态。然而我的胃却出现了大问题,早上8点半出发,到现在的12点已经整整持续了三个半小时。我的胃开始反抗,饿,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饥饿感。我开始向沿途每两公里一个的供水点大喊,”有充饥的食物吗?有充饥的食物吗!“供水点的志愿者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句抱歉。而我能做的,唯有是煎熬,煎熬,以水代食算作是充饥。此时方才意识到,起跑前那些手臂上缠块巧克力的人的用意。

我一直把持着跑步的速度以确保在5小时内完成比赛(5小时内未能冲过重点算是弃权,无成绩),在三十公里左右我计算了时间,依照这样的速度大概4小时30分钟便能跑到终点。我开始有意识的放慢速度,并希望能借此减缓一下生理与心理上的反应。大约是这样有意识的跑了七八公里,事情开始和我的想像稍有偏差,再次看了手表,突然有种可能要完不成比赛的不祥预感。仿似刹那之间跌入深渊,唯有自我救赎。

我开始对自己手表上的时间产生不信任。只要是身边擦肩而过的,我都开始挨个的,声嘶力竭的问:几点钟了?我要精确到秒的时间!

当约是四十公里了,我得知精确的时间,并开始确信有完不成比赛的危险。但心里碎碎念的依然是,切不可乱了分寸,切不可乱了分寸。我只是骨子里透着天生的倔强罢了,不过是在坚持某种不愿服输的孩子气,很努力的朝着前方跑,但我不晓得还要跑多久,也不知道能否看到终点。我试着对沿途每一个给我加油的陌生人报以微笑,心里面念着定是要跑下去的决心,不论是讨好的坚强抑只是固执。切不可失望而归,只管抬起脚步往前迈。

绕过一个巨大的90度拐角,巨大的终点线呈现的眼前,心中除了少许即将成功的兴奋,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望着终点线上巨大的计时牌:4小时54分钟XX秒。我不再有奋不顾身往前冲的干劲,放慢脚步,一步步走向终点全然不顾沿途观众的加油呐喊声:4小时55分钟26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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