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且听风吟之一 引子》

(2008-11-02 发在我的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tokai)

1、

昨天整天的阴雨，闭门读书，读的是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

也算是老小说了，村上在中国早已热度过去，我现在才读，也是落后时代的一个缩影吧。

一直读到今晨2点，读完了。

说的什么？结构松散，笔触随意，时空无序，但最后感觉上还是觉得一个故事的存在。从开始，到结束，如一曲爵士忽远忽近地、神怪兮兮地贯穿而过，没有连贯的乐音点滴过心，留下的却是一个形成内心氛围的“感觉块”（我的爵士观）。

只有隐约，没有明晰。

2、

今天起来，又是阴沉沉的天，河面上仍点滴着无数的雨圈，缓缓地流。

不行，我得出去走动走动了。近来老想着弄几张片子听听，这休息天怎么也得去淘淘看，另外也是看了DOLCE关于郭文景的介绍，想弄张听听究竟。

健步加淘片之旅。

于是地铁2号线到静安寺下，没伞，冒雨，快步，沿常德路到富民路再到东湖路，最后走到汾阳路，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个低矮的棚子门口挂着音像有限公司的纸糊招牌。

下雨天的缘故吧？店里只我一个顾客，老板娘并没有网上传说的那么大声，态度蛮好的，老板娘的女儿正与一只可爱的小猫咪玩着。反正是一种既不受店人监视、也不受他人干扰的笃悠悠、慢慢来的气氛。

买下的计有『欧洲音乐沙龙精选』、俄罗斯纪录片『肖斯塔科维奇奏鸣曲』、关于歌剧女王卡拉斯的『1969年采访与演唱集』、斯威特兰诺夫指挥『柴可夫斯基曼弗雷德交响曲』、艾森巴赫指挥的柏辽兹『幻想交响曲』等5张。买肖斯塔科维奇是因为近来颇迷他的作品，买曼弗雷德是因为深秋季节使然，买卡拉斯则是人到中年怀旧的心情，买幻想就全是看在老艾的面子了（六月的费城及以往，已听过他两次现场）。

却并没有发现郭文景，也没有发现除谭盾外其他中国作曲家的作品——虽然店的对面就是上海音乐学院。

现在，就在听着艾森巴赫，看着他当年风华的挥洒、以及一双至今仍炯炯逼人的牛眼。

3、

今天来回走过的淘片路线，恰是沿着我从11到18岁、21到30岁走过的历程——人生最为翻覆的过程。

我爱游走，恐怕来自于少年即已养成的习惯，顽皮，好动，永远张着好奇的眼睛。所以以巨鹿路和长乐路以及之间相通的富民路为“工”字型中心，周围的一大片区域都在我日常的脚步或者自行车轱辘的涉及范围之内。整个80年代，又一直工作在其间的国营单位。

因此，真可以说熟悉其间曾经的物和人的存在。

只是，从九十年代以后，我却很少再去那一带，抑或说是怕去那一带。

原本的存在风貌正在被蚕食性地破坏者，成片的新式里弄或洋房之间突兀起一幢又一幢涂着粉红色或绿色外墙的高楼，在夜晚尤其显现出怪物一般的张扬。

原本安静、优雅的道路环境，被一间又一间破墙开店的嘈杂所打破，吐着尾气的汽车更是把道路成天塞得满满当当，那种入夜道路上灯光昏黄、恋人牵手漫步于法国梧桐树下的少年印象早已成为饭店墙上黑白的老照片。

所以，即使经过于此，我也总是步履匆匆，内心抵抗着如今的改变，而且深切厌恶。

虽然相机就随身带着，却毫无掏出来一拍的感觉。“曾经”早已消逝，如风，如岁月脱落的皮屑，如我的那许多失散了的同学和同事们。

经过每个路口，都会有横风无形无声地从我身侧吹过，给我一个记忆的激灵。随后，一溜烟地而去，去到它消逝的方向。

听不到风吟的声音，也捕捉不到记忆的痕迹。

只有自己仍在走着的脚步声，哈出的气息混淆在阴郁的空气里。

4、

我路过我的记忆。

我成为我的记忆的旁观者。

且听风吟 2008-11-01 23:1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