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一段人生
范典/文
这本由薇奇·麦仑撰写的《小猫杜威》好几次以其挚诚的情感打动我,以一只图书馆收养的小猫的故事上升至对家庭、生命、人生、整个小镇及全人类的审视,确实不同凡响。书的畅销和改编成影视作品,正印证它的内容已不局限于一只猫短短19年的生命,如果将视线落于一个有限或固有的生命体中,收获的也仅有形可数。当代人的阅读早已形成一股集时代感与信息量并驱的风气,绝不满足于一些单纯的感动。
薇奇·麦仑的这本小书,是对一只猫的怀念,更是对自己与杜威生命体交集时期的一次缅怀,她生活的那个年代、环境以及她与家人、朋友的关系都于书中体现,如果撇开“杜威”,我们可以看到美国衣阿华州斯潘塞镇、玉米地、公共图书馆、人情冷暖、母女代沟、家庭温情、生命无常,它们围绕在主人公身上,构成了纯粹的个人回忆录般的作品——但薇奇的个人经历与我们并无关联,作为镇上唯一一家图书馆的馆长,她写管理经或专业论文会有价值得多,但偏偏因为收养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让其成为了承载历史、人文、爱心的窗口,让她的生命状态在与失败婚姻、疾病、死亡打交道时产生了无形的力量。
那些淡漠的小镇人,通过杜威,有了表达情感的平台,有了交流的空间。放眼现在中国的公共图书馆,读书人除了还书借书鲜少见到殊不相识的人站在一起聊天,所以才会有人积极组织交流活动改善这种状况。再来看那些口诛笔伐互不认输的文人,除了学识渊博,他们的爱心只限于自私狭隘的抒发个人情感需要;那么那些剩男剩女们呢?理由永远是依赖感过强导致交际受困,或抱怨于当代生活的快节奏、建筑构造的不合理性等等。如果要将这么多理由统统加起来,归罪于***体制的集权化、单一化,显然有失妥当。看过此书的读者相信很少有亲身去过斯潘塞镇的,只能通过作者的描述来“触碰”这种真实的“存在”,杜威确实存在,否则也不会成为当地“标签”式象征,象那场影响斯潘塞镇变迁的大火一样被版制在墙上。同时,它又不存在。萨特曾说过:“我们都试图利用我们的生活环境来编造个人神话以免遭责备”,限定自由的往往是我们自己行为造成,却强加于他者。在这位学者眼里,人生是“无用的激情”,动物植物的存在取决于它们的本质,而人类却在自己构筑的道德框架里以“存在先于本质”的状态选择自由生活。杜威不可能像人类那样具有灵性或有任何道德观念,它的无意识的生命状态被赋予各种意义,在于它所朝夕相处的这个人文场所——公共图书馆,以及它周边的这些人。
绘画作品中的构成元素往往取决于画家对本体的观察、理解、研究,经由意识粉碎重组的再次建构,那么评判画作的价值当然也与画家本身相关;作家亦如此。本书作者薇奇·麦仑并非作家,在遇到杜威前后,她像所有女性一样经历自己的婚姻生活、女儿的青春期,以及面对兄弟的夭亡、自己和母亲的疾病,等待她的是一系列的不幸和忙碌,在当上图书馆馆长后致力于学业上的冲刺及馆内软硬件设施的更新。她以单亲母亲的身份独自养育女儿长大成人,又以馆长身份让毫不显眼的图书馆在镇上体现人文价值,这正是她身份所赋予的职责。重要的是,她在这层职责之外,史无前例的收养了小猫杜威,并在它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爱心。杜威在她眼里是人,不是动物,它让只知道读书的人们懂得抚摸、爱怜,也让作者在孤单无依的生活中有所慰藉。书里,作者时常通过她与杜威的“对话”来表现小猫的可爱、顽皮,但实质上,这些臆想是她赋予的一种人文色彩,是她自己与自己的交流。
杜威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猫,但通过它使得森冷的图书馆变得热情洋溢,使得薇奇的人生有所改善。她使这只猫焕发出独特光芒,杜威在书里受到各国媒体的报导与追捧,完全是因其与图书馆产生了不解之缘,而这本书体现的是杜威与薇奇甚至更多人之间的情谊,当然,它的身上被赋予了人性化的色彩,一种“薇奇式”的独一无二的色彩——这种令人感动、惊艳的色彩来自薇奇的人生价值观,由她的人生、生活经历得来。如果哪一天全世界的图书馆都养猫,千篇一律,但只要有人去写它,或有人不厌其烦去读这些猫故事,相信读到的会是各式各样的人生,而不是猫而已。
——已载于《文汇读书周报》
书名:《小猫杜威》
作者:薇奇·麦仑 布赖特·维特
译者:马爱农
出版: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8年12月
定价:24.00元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1:27:1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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