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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居者《严歌苓:我的上海比张爱玲的脏和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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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2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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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老上海,严歌苓:我的上海比张爱玲的脏和臭

发布时间:2009-03-14

新作《寄居者》

记者闫钰 “我”用恋人的钱赎救了丈夫,用丈夫的护照让恋人脱险……这段匪夷所思的情节是严歌苓的新书《寄居者》给读者讲述的一段老上海故事。

严歌苓的作品充满了对底层女性的人文关怀,她的文字有着别人效仿不来的出其不意,充满了灵性。继《第九个寡妇》《一个女人的史诗》《小姨多鹤》等作品之后,严歌苓再推新作,《寄居者》日前由新星出版社出版。这部长篇小说以爱情故事为核心,人性的主题贯穿全书,以抗战年代作为小人物命运的历史背景,老上海味道浓郁。《寄居者》由女主人公“我”在晚年讲述给一位传记作者听:1939年,“我”在上海爱上了一位刚刚逃离集中营的犹太男子。那时德国党卫军上校约瑟夫·梅辛格的“终极解决方案”就要实施,为让恋人去美国,“我”临时在上海抓了个救星——另一位美国青年——做自己的丈夫。

书中有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在血淋淋的战争年代里,没有人能逃脱寄居的命运。大上海,小世界——爱情与信仰,忠诚与背叛,对自我的追寻与迷失,都在其中。这部小说是严歌苓在题材、写作手法和女性角色塑造上又一次新鲜而成功的尝试。同时,小说延续了作者独特的自述式与视觉化的叙事风格,让读者享受“纸上看电影”的***,而《寄居者》也是严歌苓再次触电的作品,即将被拍成电影。近日,记者通过邮件,采访了身在美国的严歌苓。

故事都是听来的

灵感源于柏林墙

谈到新书的创作原型与灵感,严歌苓说自己的小说故事都是听来的,《寄居者》的原型来自柏林墙,“生活中精彩的故事往往超过我们的想象。依我看,刻意去找戏剧性和刻意避开戏剧性一样,都没有必要。1993年,我和我先生去柏林旅游时,参观了从东柏林穿越柏林墙,逃亡西柏林的故事。许许多多人的故事都写在柏林墙的一个展览馆。有一个故事简直就像一篇小说,说的是一位小伙子跟一个姑娘在东柏林订了婚,小伙子先到了西柏林,他深爱着他的未婚妻,在几年后还无法忘怀她。一次,他在欧洲见到一位姑娘,非常像他的未婚妻,他就勾引了她,把她带到东柏林,偷了她的护照,让他的未婚妻假冒那个欧洲女孩,用欧洲女孩的护照过了关口。”在小说里,严歌苓把主人公变成了一个中国女孩,回望“上海作为世界冒险家乐园,也作为世界难民避难所的时代”。

《寄居者》将视角瞄准上海,会让人忍不住将严歌苓与善于描写上海的张爱玲进行比较,但严歌苓表示张爱玲只有一个,“我怎么可能和张爱玲像呢?她的上海也不是我的上海。我的上海比较脏、臭,比较像地狱,特别是在我写的那个时期,以后我还会写上海,那也还是我的上海,而不是张爱玲的。张爱玲伟大就是她把上海写成她的了。”为了写这本书,严歌苓读了十多本有关那个年代的犹太人在上海的书,还专门从老一代人那里了解细节,比如什么牌子的香水,什么裁缝店,什么舞厅,什么牌子的风衣大衣等等。严歌苓说:“做史料研究是小说家的日常工作。我总是在为下一部作品或者可能写的作品查资料,做采访。一部这样的小说需要的准备时间往往是几年。”

写作时脑子里

“色香味俱全”

从《少女小渔》《天浴》到《金陵十三钗》《一个女人的史诗》《小姨多鹤》,严歌苓的作品几乎都拍成了影视剧,读她的文字,会给人很强烈的画面感;她也是和影视圈最接近的华语作家之一,多部小说先后被知名导演选中,好友陈冲执导了《天浴》、张艾嘉执导了《少女小渔》,《金陵十三钗》也被张艺谋看中……

“我是一个用视觉记忆、回忆事物的人。这是由人的脑子、基因决定的。我爸爸在改行当作家之前,是个油画家,也设计过房子。我在写小说时,喜欢让一个个场面都具体地出现在脑子里,脑子里想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东西。我希望我能把人的感官、感觉写进文字里,比如嗅觉、触觉、听觉。”面对赞叹,严歌苓如此作答:“导演们青睐我,大概是因为我善于讲故事、也喜欢刻画人物吧。”

都市白领的生活写不了

严歌苓似乎更喜欢写一些边缘化的人物,如《扶桑》中的妓女,《小姨多鹤》中在一夫两妻状态下生活的日本女人多鹤,以及新书《寄居者》中寄居上海的犹太人……严歌苓向记者坦言自己有写不了的小说类型:“都市白领的生活我写不了,首先得承认,我没有认真做过研究,像我做其他研究那样,一做好几年。我从小当兵,又很快就去了美国,实际上是我没有什么在都市的市井生活,所以我不了解他们。还有,好像现在的人情感生活都比较无力,都比较苍白,都比较想得开,这种想得开的态度就使作家没什么好写了。不过,我跟一些到北京打工的女孩子交谈过,她们的生活有意思。”

问到最看重自己的哪一部作品,严歌苓说不认为任何一部小说是自己最好的,“一位小说家,他看所有的作品是没有客观标准的,因为每部作品都是他的一个孩子,他不大舍得说哪个孩子最好。”严歌苓还表示,自己的每一部小说出来之后,她都不敢看,“一看就遗憾得不得了,总是要等很多年以后,等我自己彻底客观了,冷静了,才敢读自己的作品。我想这一点很多搞艺术的人都会认同。”

30岁才开始学英文

严歌苓的人生如她的小说一样颇具传奇色彩,12岁当兵,成都习舞;20岁当过中越前线的战地记者;第一次婚姻并不圆满,也因此她远赴美国,一边攻读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学院文学写作系的研究生,一边赚生活费;1992年,她与美国外交官劳伦斯结婚……严歌苓说现在她和先生的生活温馨而平静,“是让我觉得不可以再增一分,也不可以减一分的状态,很满足。”

新书《寄居者》的书名也代表了严歌苓自己的心态,她感叹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寄居者,“我跟女主人公May一样都有寄居者的身份认同危机感,在美国生活20年也不能改变我的寄居者心态。就是那种边缘的、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主流的感觉。作为一个30岁才学英文,主要用母语创作的作家,拼命要融入别人的文化主流是徒劳的,也是痛苦的。当然,我是一个乐观的寄居者,因为这个立足点使我更沉静,而沉静利于观察。”

严歌苓说,她作品中的每一位女主人公都有一丁点儿自己,“至少有一些我的闪念,比如说她们都比较勤劳,因为我就闲不住,精力旺盛,不写进去一点儿自己,似乎缺乏参照,不好写。”

严歌苓

1957年生于上海,20岁开始发表作品,1990年入美国芝加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攻读写作硕士学位。此后的10年间,她写出了《天浴》《扶桑》《人寰》等多部引起海内外读者关注的长中短篇小说。《少女小渔》《天浴》《一个女人的史诗》《小姨多鹤》等均被拍为影视剧,颇受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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