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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库0601《鹦鹉在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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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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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读库》0601,第一本到现在还没看完。

昨晚读的是史航的《名剧的儿女们》,写的是一群热血青年为话剧的激情。

读到最后自己也激情澎湃,竟然在书上用笔在书上画起道道来。

很想坚持把那篇读完,但是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一番还有三四页,就败给瞌睡虫。

关灯的时候看到差两分十一点,难得这么早睡觉。以后要坚持,挽救一个美人。

今天在办公室继续把那篇文章读完。

很能理解他对于那段岁月的怀念,那样的热情真的很让人留恋。

可是激情总是太短,逝去的比青春还要迅疾。在现实的风沙中,总是走得太快。

这就是我们那个时代吧,这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狂放却也周到,恭谨而终究叛逆,我们辛辛苦苦地谋求了一点撒野的权利。

看他在囚牢里荡着秋千,讲述自己的爱情幻境——那时候幻想还不需要付出代价。

齐立一直痴迷于节气,相信那是我们祖先与大自然的约会,只是后世子孙失约已久,于是,一年来每个节气他都用自己的方式悄悄纪念,悄悄履约。

那天晚上没有下雪,但是散场后约二十分钟,外面下起了大雾,我跟齐立在操场上摸索,也走到胡同口,看不见彼此,高兴得乱喊对方的名字。

齐立告诉过我,行为艺术的核心一定是爱,是想和别人发生交流的痛苦的渴望。我相信他完成的那些行为艺术,我记得雨天走过操场,看见撑开的伞上写着“今日雨水”的景象。

当时最打动我自己的,还不是那些坚定而忧伤的咏叹,而是如此咏叹之时,八个演员穿着白衬衫白裙子,站在墙边,像是等待枪决——那些一战二战冷战内战的历史画面,就由放映机投射在墙上,还有他们的脸上,身上。

士兵在行进,列车在行进,坦克在行进,他们就碾压过那些青春的面庞,碾压过那些专注的神情。历史就这样成为青春的磨盘。

是落幕的时分,也是驻笔的时分。

《恋爱色犀牛》的深情与流传,《切·格瓦拉》的尊严与震撼,已经无须赘述。

因为一切都近了,近了,随着回忆,久远的日子已经近了,快要跟眼前的岁月融在一起了。所以理应驻笔,让一切还是泾渭分明地对峙,过去与现在。

我感念与他们邂逅,同谋,我感念自己曾经目睹的幕起幕落,感念那舞台上诞生的一切——就像黄金罡唱的“走得出的岁月走不出的队列,想得起的诺言想不起的似水流年”,一切都应深切致意。

钱穆老人说过:“能存在于吾记忆之中,方为吾生命之真,其在吾记忆之外者,皆非吾生命之真。”所以我不遗憾忽略了什么,遗忘了什么。

一个网友读了我这篇文章的雏形。跟了一句说:“鹦鹉在晒命啊。”

鹦鹉是网友对我的称呼,我喜欢她的这个比方。

确实是在晒命。

就像金斯伯格的诗句:“钥匙在铁栅里,在窗前的阳光下。”

我们的青春,正和钥匙摆在一起。

我喜欢这样充满激情的文字,怀念但似乎并没有遗憾。

虽然一切远去了,但是因为曾经拥有,而并不觉得伤感,一点都不悲切。

对于那些付出,也绝不后悔,即使在别人眼中是相当无谓的所谓浪费光阴,虚掷青春。

他写的是一个并不遥远的年代,那些人,现在很多还活跃在文艺圈,有的已经陨落。

但是当年的坚持,提起来的话,一定很感慨吧,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像史航一样距地很值呢?

真的像王朔说的——青春像一条河,流着流着就成了浊汤了。

当年读到这句话时有一点气愤,恼火他的轻慢和调侃。那时候我还喜欢严肃一点的文字。

那时候我还握着大把的青春,恣意地浪费,以为爱情就是一切,赴汤蹈火也不言痛。

很多年过去之后,看到一个人在博客上对比窦唯的两张照片,文字解释是“***岁月”。

那时候,我大笑起来,已经不再介意这种文字中的粗俗。

我也很喜欢看一些人怀念那个我没经历过的,已经逝去的岁月的文字。

那个不可思议的年代,所有的人都似乎对生命充满了激情,甚至是亢奋的癫狂的状态。

我很好怕那个年代的动荡和黑白颠倒,但是却向往那个年代里人们的纯粹和激情。

似乎那样的激情人们早已经丧失了,对于社会的,对于公众的那种热忱,都丧失殆尽了吗?

曾经我是一个珍惜回忆的人,总是不由自主就沉浸在记忆中,也很喜欢憧憬未来。

好像唯独不在乎现在,总是觉得不满意,总是觉得过去和未来才是好的。

可是曾几何时,渐渐开始遗忘,到现在甚至很少回忆,觉得一切很遥远,似乎不是我的岁月。

一开始的遗忘方式是选择记忆,自己的重要的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情,其他的遗忘。

把一些东西珍藏在记忆的一隅,不去碰触,不让它们和现实发生冲突。

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就等于不存在,从来没有发生过。

后来觉得这样好不够,似乎好的坏的无关紧要的一起都淡忘了才过瘾。

就连那个年代统统遗忘了,才能把不好的记忆删除得彻底。

只留下了极少的人和事情在心里珍惜,其他的就像冬日的阳光那样稀薄,似乎不再存在了。

冬日的阳光,没有一点热力,带不来温暖,也不可能晒伤人的皮肤。就是那样。

也不是冬日的阳光,阳光即使在冬日都是美好的,起码让人感觉温暖。

那些想要遗弃的记忆不值得用任何东西来形容,就那样不存在了。

这样似乎有一点不可思议,有一点无情,但是我却不自觉地这样做了。

于是,忧伤少了,烦恼没了,快乐的时光开始了。

就像钱穆老人家说的,存在于记忆中的是生命之真,记忆之外的不是我的生命。

第一次听说鹦鹉晒命的说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刻网上查了一下,好像是说小鹦鹉晒太阳才能活命。

一下子非常感慨,很久以前,我曾经不断地把自己的心情,不厌其烦地记录下来。

在青春期很多绝望得想要死去的日子里,不断地写,好像就是为了记录一个人的生活轨迹。

决心要写一个小说,一个人的成长史,看一个女孩子如何死在我的行走中。

曾经把那种记录,那种为那个小说的准备当作自己的护身符,使命般的。

不然的话简直就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没有一丁点的阳光。

那时候,也就是鹦鹉在晒命吧。

(2009.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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