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岩画之谜《我来贴一个“作者后记”》

作者后记

史前岩画，在世界各处都有众多发现。唯有史前人面形岩画，只在环北太平洋地区的东亚和北美一带系统性地存在。这虽然是个考古事件，却油然引发现代人的无尽遐想。因为其背后，必定秘隐着一个经历弥久至数千年的真实故事。可以想见，他们凭籍体力，完全徒步，攀山逾岭，楫洋舟海，再沿阿留申岛链，一个个岛屿地前进，直到大洋彼岸……。在史前，完成这样的大迁移，需要多少年？一定是无数代人。而且，他们为何要去那里？他们怎么知道大洋彼岸有一个大陆？沿途还留下无数个人面岩画遗址……

十年前，我的论文《北太平洋地区史前人面岩画》在华盛顿的美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馆刊上发表。十年后的今天，我撰毕了童话体长篇小说《人面岩画之谜》。从学术研究到长篇小说，可以说是试图揣摩出人面岩画背后的故事。然而，触发我写小说的，并非那油然而至的遐想。却是一桩很具体，现实的事件。

一年前，我形成个设想，计划把北太平洋地区所有人面岩画的资料和图片，都汇集在一起，编成一套多册的书。使得目前散布于各国各处的此类资料，有一个总汇。有些地区的人面岩画，甚至得重新考察和摄影。因为这些人类珍贵的史前文物，有些部分正因种种原因，在逐渐消亡。若能将资料汇辑在一套书内，则能存世于永代；并为后人进一步研究，提供便利。

这本是项极有意义和价值的人类文化方面的工程。当然也是项颇为艰辛的工作。需要联系诸多国家的学者共同努力。也要有学术机构那怕是道义上的支持。然而就在寻求道义上的支持时，有些事情让人无法理喻。

由此，我触发了一个新想法：把北太平洋地区人面岩画的学术课题，先化释为具有广泛社会影响的文化性议题。而后再来做学术研究。

这时，我重又记起以前的一位资助人大卫．刘同我讲过的话。大卫．刘与其妻爱玲都是美国成功的学者型实业家。他们夫妇俩曾于2000年专门捐了一笔款给我曾在那作过研究的哈佛大学燕京学社，指明作为我人面岩画研究的专项资金。那天给出款后，他约我长谈了一次。谈到可写一些通俗性的文章，让更多的人知晓这一史实。当时我满脑子是高深的学术研究，一心想攀到象牙塔的顶端。但是多年来，做为一个不同的评述角度，他的话时常在我脑际浮现。至此，我恍然悟出了他话的精微大义。于是即刻着手构思并撰写，逾一年，书竟毕。现在，我可藉此机会，向大卫．刘夫妇至以诚挚的谢意！

说起写小说，并非初试，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就发表过一个短篇小说。以后大学其间写过童话体中篇《夏雨岛》。讲述一个历经风霜的知青老姑娘，在男友“爱”的关怀下，逐渐地在年龄上往回走。当极尽曲折，终于登上夏雨岛时，那姑娘回到了婷婷玉立的十五岁那年。多年后小说在《萌芽丛刊》上获得发表。以后又写过一个童话体中篇《寻找野人》……

可见我颇为钟情童话体小说。这部长篇的副标题也是：“一个童话里的当代故事”。

现实世界实在太纷攘嘈杂，命运又莫测。惟有童话世界，是那样地清纯，静谧与祥和。画意诗情，意境隽永。在世事忙碌之余，为何不能让我们在美的童话式的叙述体内，暂时地获得些许息歇与慰藉呢？

我多年从事岩画研究。其实岩画本身就是艺术性物化了的人类早年的童话遗存。它独处深山幽谷或山崖洞穴，至今仍散发着远古初民的心曲衷情。有些岩壁画面，当初一定记录着意识懵懂期的一个传说或故事。我就是为着追寻这与世隔绝，并被历史遗忘的人类童话，遍历祖国崇山峻岭，荒漠戈壁。九十年代初，我曾是实地考察中国岩画最多的一位学者。至今可能仍保持着这个记录。由于亲历了几乎所有的岩画遗址，自然也就明暸了岩画符式的分布与流转的状况。

将人面岩画作为一个独立的系统，单独地从众多的岩画符式中分离出来，是我对中国岩画研究的一个贡献。九二年出版的《中国史前神格人面岩画》专著，是这一研究的结晶。尔后偶然机会，我又获知西伯利亚和美洲西海岸也有大量如此的人面岩画，遂投注于斯。哈佛大学于九三年邀请我去作此课题，以后又在美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作过短期研究。可以说，我是让北美学术界知道中国人面岩画的第一人，也是既知晓东北亚洲，又明暸北美洲西海岸人面岩画的唯一人。

其间的故事，有点象小说中述及的。只是没有那么浪漫。但是，我要说，小说中的不少故事，却实有其事。在一定程度上，生活真象一部不断展开的小说。

以小说的艺术方式，将中国某些特殊的文化类型，展示给广大读者，这应是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一个很值得做的方式。随着人物命运和情节的展开，编织进去的那些传统文化知识，很易于被民众吸收。由于篇幅的不受限制，有些介绍可以精微细致。当然，若能做得似行云流水，不留凿痕，则见出了艺术家的功力。想来我在这方面一定做的不够，有些篇章可能生硬。好在真实的人面岩画背景，为故事的展开提供了很好的框架，似乎可以演绎出颇有声色的大戏。

谨以此书献给多年来关心，帮助和支持我从事岩画研究的人们！

宋耀良

2007年9月25日于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