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这样描述我认为幸福的两人相处: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牵手看电影,看完后对视说‘好糟’或‘好看’,又问对方饿不饿,然后去吃个薯条或芝士蛋糕、同时聊一些无聊的事,再一起搭晚班地铁回家…… ”
或者我还可以在看完《昨日的美食》之后就扔给你看。
尽管《昨日的美食》读起来像是以漫画方式解说和风料理的一本工具书、而且有关食材选择和烹制工序的内容几乎都被我快速翻过,但这本书还是填充了我几个早上在洗手间里的时间 ── 我唯一一个在读东西的时间。
一整本《昨日的美食》所讲解的食物中,我最有可能学会的是草莓酱,因为似乎只要把砂糖腌渍过的草莓丢进珐琅锅里任其去煮就会做好的感觉。
好吧,等我试做过这道草莓酱,再请你鉴赏。
在书局逡巡时纯粹为封面或书名所吸引将书买下是我常常会做的事,而“昨.日.的.美.食.”在我看来简直是像诗一样的名字,我脑中立即跳出“昨日之日不可追”、“炊成不减雕胡美”完全不相关联的两句,这显然并没有将书名的美感做到任何程度的突显或提升。不过,书名如果叫作《昨天的饭菜》,我想我依然会买,所以若追问我评断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不具繁体中文版译名的那种情调,よしながふみ(吉永史)这部原本发表在青年漫画杂志『モーニング』上的作品有着相当朴素的日文原名,叫做:「きのう何食べた?」,直译成中文是:“昨天吃了什么?”
这是一句没什么太大意义的话,除非是脑年龄和记忆力的测验题、或者看肠胃科医生时听到的问询,我若问起你昨天吃了什么,即使用再柔软、再文艺腔的口气,应该也开始不了一段浪漫的对谈吧。不过,我还真的用心回忆起了自己昨天的三餐:早餐是边看新闻边吃的吐司、杏子酱、火腿和烤花生;午餐是在办公室里吃的一只梨和一粒润喉糖;晚餐是下班后在熟食中心吃的以番茄、菠菜、水煮蛋、腐竹和米粉为材料的一份客家酿豆腐。没错,完全称不上美食、不需要我亲自下厨、考验不到任何烹饪技艺。
复述自己昨天吃过的食物其重点在哪里?不清楚。
我是一个对食物没太多要求的人,更算不上美食家,我不会做菜煮饭,也总是三餐不定,吃饭在我的人生中算最不重要的事情之一。如果不是为了要在饿到没有力气的时候填饱肚子,我无奈的认为百忙之中抽空吃饭是极其浪费时间的;但闲暇的时候,我也不介意一直吃、胡乱吃,撑到想吐之后再担心自己的体重而刻意很久不进食。
我想我之所以能够如此任性又放纵的对待食物、对待自己,是因为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每次接到我妈妈的电话,她都问我有没有吃距我们对话时间最近的上一顿饭,而我常常抓耳挠腮的瞎说一堆食物的名字对她搪塞,也不知道她是否相信。有一次,我妈妈对我说:“你找一个恋爱对象然后同居吧”,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不要结婚”,我妈妈说:“不是催你结婚,妈妈想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着你、盯着你在该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
为了妈妈,后来有一段时期我都坚持三餐定时定量、搭配美味营养。嗯,一段时期。
我不知道经历一场恋爱或一段同居,是否就会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对我来说,应该有比改变饮食习惯更幸福的事情。
《昨日的美食》中,最令我羡慕的不是筧史朗每次都能摆满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日式轻食,而是每个单元故事中都会有筧史朗和矢吹賢二两人一起进餐的情景!他们品尝着同一份食物的味道,在同一张餐桌上交流着当天的经历,看似庸常、实则神奇 ── 藉着味蕾的绽放和唇舌的满足,爱情、思想和人生在每一天的每一餐的每一口中都忍不住交会一次、共享一次、深刻一次。
他们嘴中咀嚼食物的同时,也把彼此“咀嚼”在心中了吧?
你或许会笑我是否有必要把恋人之间的一餐形容得如此造微入妙。
张曼娟在短篇《12:15 兰花小馆》里写道:“如果吃饭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那么,除却爱情,他和她,就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与相熟。 …… 在兰花小馆,她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美食主义的人;而后她带着朋友吃过许多美食,却不见得,能再找到一个懂得她味道的男人。”
经历了多少次的点菜、吃饭、付账、相识、恋爱、分手,我却好像真的从未有过与对面那个人就只是全身心的在吃一餐美食的体认。
我还在找那一餐美食和那一个食客。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食物开始互相认识。于是,突然想问你:“昨天吃了什么?”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1:12:28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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