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无以为题》

题记：实在无法拈来什么佳句为题，索性无题。一来再美的句子也不及此书中文笔之温婉，二来我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直言不讳又毫无悔意的情感叙述方式。

知道这本书，知道胡兰成，还是从张爱玲开始。我对于张爱玲，谈不上有多么欢喜，只是觉得这个女子笔下的爱情，冷冷的，一如那张著名的照片里，她斜入发梢的眉角，是俯瞰世事，因为通透所以凉薄的神气。因了这份好奇，此书一入手，便迫不及翻至《民国女子》一节，细细读来。惊叹张用情之切，之深之余，也不免唏嘘胡之薄情，之寡义。他二人也许正应了一句话，无情人才是痴情人，多情人原来最无情。

扉页上一张胡兰成暮年时的照片，青衣长袍，眉眼慈悲，正是民国文人的风骨。想来其盛年之时，风采必然更盛。彼时，他三十八岁，她二十三岁，那是怎样一个初见，用他的话来说，“艳不是那艳法，惊亦不是那个惊法”。若这份天然的相知真能随岁月静好，签订终身，抛却此人的种种政治作为，绝不失为一段文坛佳话。只可惜，胡也清楚自己的秉性，“我对于女人，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知”。这样的人，终究最爱的，还是自己罢了。

看他娓娓道来与张的旧事，文里盛着满满的爱意，只是这份满，也丝毫不吝啬给其他的女人罢了。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宜家室，可偏偏他对每一个女人说，我要和你结婚。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情感可以转移的如此之快，仿佛对前一个人从来没有过爱意一般。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不避讳自己的情感，坦荡地仿佛自己只是在顺应天道一般。人都说假戏真做，戏假情真，可在他，却是戏真情真，浑然天成。遇到这样的男人，你能怎么办？若是爱上了这样的男人，怕只能如浮云，情浓时只管相好，不顾明夕是何夕，情淡时便各自天涯，聚散随缘。

卿本佳人。胡之用语凿实细腻，用典或用喻，都信手拈来，仿佛一块上好的织锦，针脚齐整，花鸟鲜活；又如同一副水墨山林，层峦叠翠，恰到好处。但，这个人，虚伪的太诚恳，实在难叫人简单的爱或者恨。不喜欢，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