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 薛霸】
现在对于一个人的最终判定,莫过于黑白无常左跳右跳,送来阎王爷的传票了。我的确是不曾亲眼看过这种场面,但有时会听人绘声绘色地说,一阵铁索子响,不久就有人往生极乐,糊涂了帐啦!
这是我在乡间听到的鬼话,但形之于人间,所有的鬼物无不活灵活现。常言道:“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水浒中薛霸有有话说:“高太尉叫你我死,也只得依他。”所以一部水浒之始,林冲不能不死,一部水浒之终,卢俊义又不能又死,若是静下心来想上一想,有钱都能使得鬼推磨,更何况天堂地狱,本在人间。天下应有无数董超薛霸,收人钱财,送人上山下山矣。
解杨志免不得是张龙赵虎,解宋江无非是张千李万,解武松的两个防送公人硬是厚道得连名字都不肯留下,著书者独独却以董超薛霸以长索贯以始终,看来天下公人的嘴脸无需多画,两根水火棍时不时地比划几下便可,更不用说其中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一个做好一个不好,一个下滚汤一个送曹雪,所做的无非牛头马面,都是一样的鬼物也。
在鲁师兄的飞来的一根禅杖面前,“都吐出舌头来,半晌缩不入去”,因为,“两个撮鸟的头”,到底不曾硬过那松树;而在柴大官人的庄上,到底也输于他人物轩昂,落得十两银子做个人情;但说起来又有些踌躇,此等人奔走于公门内外,容身于权力之中,那一举一动,一饮一啄,都要看准了别人的脸色才能回话。正如蔡庆究竟比蔡福多戴一枝花,几番讨价还价,似乎薛霸的贼智又要胜董超一着,其实则不然,同恶相侪下,却是董超的小小滑头,和一些本不必要的谦虚。
此等鬼物,在花和尚的一番小小惩戒过后,依然不曾进步多少。故李固这般“有名一个好男子”用五十两蒜头金可以放翻,燕青小小的两只弩箭亦可以放翻,如此了了,大可看作此等人的最终结局。
【张旺 孙五】
一部《水浒传》中,我很是惊服张顺水性的精妙,能在江底下伏得个三五夜;但也有些深惧在扬子江心,被一根缆船索轻轻缚住丢下水去,更不用他年到底不曾辜负西湖的一汪好水。识得水性如此,最后却随着清波逐浪而去,对于世人来说,这就是作者的一些婆心所在。
所以,“老爷生在浔阳江边,长在小孤山下,做卖鱼牙子,天下传名。”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自我表白说到这里,却也未免有些好笑,“做卖鱼牙子”的名,浔阳江头或许无人不知,说到或许两个字,因为李逵不但不知,而且无惧。而在这风雪夜归舟的扬子江头,截江鬼张旺不知,油里鳅孙五不知,可见滔滔江水,并不曾传下半点声名来。
不过,和某些老头们“自认真时偏作假”相比,张顺确能在水底下伏得三五夜,亦能在江底咬断绳子,虽然并不如他所说的“谁不惧我”,那也是当时不曾有过奥运会的缘故。而我们今天的那些学术大师,红学泰斗,也确实是做作得有力,我想并不是能在水底下伏得三五夜故耳,其实和张旺孙五一样,还有那个把人“咒得肉片片儿飞”的李巧奴一道,偏识得许多金银财宝也。
张旺截江过后,偏成波心之鬼;孙五油里鳅鱼,反为他人作食。一百两黄金面前,“怕他要分,我便少了。”堪笑天下世人,谁究竟成了谁的馄饨,谁最先又吃了谁的板刀面?孙五忙却半日,先是努嘴,再是推篷上岸,解缆上船,点篙搭橹,咿咿呀呀地摇出江心来,亦不过是百两黄金下面一点可笑可怜的噱头。倒不若张旺妓院里半夜温存,即使日后果报面前,囫囵下水,幸许还能咬断绳索也。
最是可怜李巧奴不曾把人咒得肉片片儿飞,自家的血却被自家的衣衫蘸着,一连抹了几十处。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1:11:04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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