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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可怜一卷半生缘 世事怅惘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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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1: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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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爱玲就像放映一卷旧旧的黑白录影带,故事缓缓的发展,如亲身聆听张爱玲静静的讲述一段逝去的岁月,一种苍老的感情在心间流淌。

总的来说,《半生缘》承载了太多的悲剧色彩,同时也反映出了人世的悲哀与无奈。世钧和曼桢也好,叔惠和翠芝也罢,许是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许是造物弄人,命运不经意间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于是一段段悲欢离合在人生的舞台中上演。故事结局套用饭饭的一句话:但是冷,但是还不算太冷,但是有风,但是意料之中……

故事最感人的部分当属曼桢和世钧的一段感情,两人通过共同的朋友叔惠相识然后相爱。当世钧在寒夜的街沿上踯躅着等曼桢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东爱》中的莉香,也许恋爱中的人儿都是一样的吧,宁愿变成铜像也会高兴地等到自己的爱人,哪管是在雨中或是寒夜。世钧和曼桢的星期日永远没有天明,正如莉香的情人节全年无休,曼桢“喜欢红宝石,尤其是宝石粉做的那种”,正如莉香喜欢丸子送她的廉价项链,恋人的快乐是无法遮掩的,幸福与喜悦满溢出来。曼桢是朴素的,但朴素中有着阳光般的灿烂,她是纤弱的,但是很坚强,在内心中一直保留着对世钧的爱,一如世钧对她的爱。

然而世事的变化令两人措手不及,曼桢在曼璐给她编织的牢笼中度过最黑暗的岁月,世钧在苦寻曼桢无果后迫于家庭压力,抑或是对失去感情的忧伤的一种慰藉,继承了父亲的家业。然后与翠芝像两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样结了婚,他们知道自己爱的并不是对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曼桢在好心人帮助下逃脱出来,然而又出于母性的爱,重新跳入火堆,此时的曼桢在心理上除了对孩子的爱以外,已经不会有什么波动了,亲情的背叛与隔阂,爱情的离去,让她变得麻木,将一切过去的回忆封存起来。她用嘴角浮起的淡淡的苦笑回馈于命运对她的讽刺与嘲弄。

在曼桢最困难的时候,对她帮助最大的应属豫瑾,豫瑾对曼桢的关怀还有那冲动的爱,其实都是出于年轻时对曼璐的爱的一种延续,曼桢的音容笑貌,每个姿态动作都让他与多少年来梦中魂牵梦萦的那个曼璐的影像联系起来。在他的想象中,曼璐是完美的,是永远年轻漂亮的。曼璐也非常期待与豫瑾的重逢,甚至换上了以前豫瑾喜欢的紫色旗袍。可是真正相见,豫瑾梦中的曼璐已不是从前的“紫衣的姊姊”,所有温暖亲切的感情已恍若隔世了。在曼璐摧毁了肝肺的啜泣中,豫瑾否定了一切的从前。于是他把更多的爱给了六七年前的曼璐——曼桢。

曼桢的姐姐曼璐不能不说是旧式家庭的一个牺牲品,迫于生活压力而出去做舞女以维持家庭开支,她的这种精神是伟大的是崇高的,她受的委屈与心理折磨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终于在曼桢可以负担家庭重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其实曼璐对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奢求。因为在嫁于祝鸿才之前,祝不过是一个“吃交易饭”的穷小子。但是祝在做投机生意发达之后却不顾曼璐的感受而整日在外花天酒地,在苦劝无果后曼璐决定把自己的妹妹嫁于祝以留住他的心。这时的曼璐,太多的坎坷与磨难加上失败的婚姻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的心态严重失衡,终于把自己的妹妹推向了火坑,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世钧的好朋友叔惠开朗乐观,他是爱翠芝的,可是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却使他无能为力。在世钧与翠芝的婚礼上,叔惠紧紧握住翠芝的手,交给世钧。也许在叔惠看来,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她,你真正希望的不就是她能永远幸福么。叔惠选择了离开,故事中很多处可以看出他的无奈与忧伤,他一杯杯的喝着酒,但是正如fridokahlo所说,喝酒是想把痛苦溺死,但这该死的痛苦却学会了游泳。借酒浇愁愁更愁,也许远离她才会使大家更好受些。

终于,十多年之后曼桢与世钧重逢,可是物是人非,那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受又有谁明白呢?曼桢的一句“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最素朴也最凄凉,人世的沧桑全在其中了。世间的万千苦辣,不能言说的肝肠寸断都道了出来。“从前最后一次见面,至少是突如其来的,没有诀别”,可是现在的分开,确是永别了,“清清楚楚的,就跟死了一样”。同样悲伤的叔惠和翠芝的相见,两人都若有所失,体味着一丝凄凉的胜利与满足。当岁月在脸上留下世事的沧桑,不经意间十八年的青春已黯然消逝,当初那淡淡的情怀像天边的远景在朦胧的梦境中若隐若现。能做的只是透过回忆,在心痛时疗伤静静的品味一份孤独。“也许爱不是热情,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了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天冷,一杯热茶喝完了,空的玻璃杯还在那里冒热气,就像一个人的呼吸似的。也许那卖豆腐干的本就不存在过,他是一位时间老人,默默地看着这似水流年滔滔的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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