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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全二册)《水浒人物品味录(三三):奴家是东京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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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0:5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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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学者谈起水浒,往往会觉得作者对女人有很大的意见,因为书中几个颇为显眼的女人,不是男人婆就是狂荡***什么的,很奇怪的是,一部关于女人的历史,也大是祸水祸国之流遮住了整个天空,其间偶尔会钻出一些如梁红玉擂鼓金山之举,李易安漱玉咏雪之才的佳话,偏偏就有一些好事之徒冒出来收集点窜一下桃色新闻,不如此好像不能永远流传似的。这可以说是一些热闹,故历史上的所有“贞”、“静”、“贤”、“淑”的字眼加起来都敌不过慈禧太后臭烘烘的一双裹脚布,她到底是没有裹脚布的,就花边内裤得了,我们的许多导演,编剧,文艺工作者乐在其中偏偏能勘察出一些了不得的蛛丝马迹来。

我对女人谈不上什么研究,之所以喜欢水浒,是因为它有着一种近乎原始的本真,超乎于后世学者强加给的一些尊崇或贬抑之上,书中涉及女人的部分也是如此。我有时会惊诧于阎婆惜可怖的挣扎,潘金莲的一半是渴望一半是堕落,扈三娘的无言,但这只是书中女子的一部分,其它的诸如王婆的十面光,刘高妻之长舌,金翠莲的柔弱和白秀英的骄悍,也能在宋朝以后的天空中找到她们各自赋予的身份还有命运。

而书中唯一的好女子之林冲娘子,等待她的那纸休书,以及脖子上的白练,那也是任何时代女人所必须忍受的一种宿命,我不知道是否也应该包括一下现代。

【金翠莲】

处处前后映衬,相形对写,为本书一大显著艺术特色。

牧惠先生曾说:“佛也救不了金翠莲。”故鲁达三拳能打死杀猪的郑屠,却打不得七宝村之赵员外也。

郑屠之所以被打死,实乃他家大娘之好生利害也;金翠莲被赵员外养做外宅,不知赵员外家大娘子可曾知晓?若是一样的利害,又该如何是了?窃思之。

所谓镇关西郑大官人,实乃小种经略相公门下一个肉铺户,和史进庄客赛伯当之王四一个道理,不过是在姓氏上讨巧的缘故,你看王四一张巧嘴到底不曾赛过王伯当去。此种可笑的事还有,明代有三位皇帝自号尧、舜、禹。明世宗自号天地钓叟,又号尧斋,穆宗号舜斋,神宗号禹斋。而七宝村之赵员外,也说五台山智真长老是他弟兄。何为弟兄,赵员外曾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只要是本寺的施主檀越,都是佛门之善知识、好弟兄也。

鲁达拳头的威力,用《麻将》里的一句台词说,就是把金翠莲直接从木头床上给送到弹簧床了。不知这金刚杵般的法力,可曾敌得过大娘们的狮子吼?

也还有些别的,李逵伸出两个指头去那卖唱女子脸上“略擦得一擦”,便抹脱了一层油皮。这也可以说是“东京人在各地”一些不同的遭际。

【白秀英】

白秀英的悲剧——或许还不能称作悲剧——因为眼下还时不时给蹦出一些权色交易的新闻旧闻,呀、艳闻或是丑闻什么的,刚一眨眼,却又给拉拽到别的新鲜刺激的事情上去了,这种事情看得厌了听得久了,始终缺乏悲剧具有的那种永恒的感染力。

说来“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官”的职业也是永久,现在到不用这么多讲究,只要时间地点人物一一对应就完全OK。白秀英好歹也是首都歌舞团出身的行院,对于小小的郓城县来说,如同港台明星在大陆走穴串场一般,没进过娱乐圈不知道娱乐圈的真相,原来才发现明星也是可以拳打保安脚踢孕妇的,一场沸沸扬扬的艳照门居然从年头炒到年尾,那也只是间接地证明了“人生衣食真难事,不及鸳鸯处处飞。”而已。

白秀英只因与新任知县来往得好,也是便借着这位新任知县的“东风”合理地在郓城县发展第三产业,关于这个今天看起来应该是很普遍了,比白秀英狂得离谱的人也还有,而官场商场酒肉场说穿了都是戏场,有几人欢喜也就有几人忧愁,试看中国内地首富几人轮番下马,便有人为了“卿卿性命”而牺牲福布斯排行榜,虽可惜,其实还算是有一些明智的。

说到这里真不知道谁触着了谁的霉头,反正是你比我狂我比你你更有招。雷横作为郓城县的刑警队长,公家吃了吃私家,带不带钱都无所谓,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狂”的表现。但是美丽可爱而无用的“二奶”的绝艺,却又不仅仅是歌舞吹弹,而在于“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行。”这使得常常坐在青龙头上第一位的雷都头,一番头醋二醋过后,到底只能算作“驴筋头”。

于是堂堂的郓城县衙,也就成了“端的是好个粉头”的子弟门庭。白秀英在这里被雷横老母骂作“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政治有时也会被人泄愤而赋予一切肮脏的名词动词还有形容词,但是政治的真正含义果真如此吗?我还是会崇敬女人洁净温暖的肉体,只求众生安乐,世界并不一定大同。而这里所说的“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摆明了就是一种规则,一种社会共识。就如眼下流行的“笑贫不笑娼”一样,其实贫不堪笑,娼不足笑,可笑的应该是笑者自己。

是我们眼中的“千人、万人、乱人”,才造就了白秀英的狂,还有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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