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关于昆德拉的话题,我知道我又要被鄙视了。我对他的个人喜好早已惹人厌烦。
昨晚下决心一口气把这本书看掉,一直熬到早上,这种奢侈的日子最近不能再过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喜欢这本书,并不是因为它比其他著作都高明太多,而可能是在涉及这些话题的著作中,我是第一个看到这一本。
可是昆德拉在其中的姿态,还是滋长了我对他的喜爱。就是本来喜欢一个人,结果又在多种途径中不断为这种喜爱增添砝码。这种感觉真的不错。虽然本书我大概有1/4谈音乐的部分看不太懂。
说一点我的理解方式。
不要试图给小说加以道德判断。故事并不用来承载道德,道德只被文学作为描述对象的一部分。作者们并没有与生俱来的道德义务,他们的意图也绝非道德判断那么简单。
所以也不要随意判断作者的意图。不要用自己对作者的期望来评价他的作品。这样评价的前提就是不成立的。如果不是尝试着理解,那么就不该随意批评。在我看来,批判从来就是不成立的。那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宣泄对象。他人的意图与自己的愿望并没有相交的责任。
不要脱离艺术家生活的年代去评判他。他所处的那个时空,任何旁人都再也复制不了了。
作者的意图始终都该受到尊重和完整地保存。虽然歪曲它的意识以及事实都早被习以为常,并且总是强大得不容置疑。
还有,永远不该人云亦云。纵然思想确实和大部分人一致,自己也该明白这种想法的发生是因为自己这么想,而不是因为应该和众人一样。改变也是如此。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想法即使有令人瞠目结舌的改变,也没什么可奇怪。重要的是这种改变的来源是自己的思想,而不是随波逐流。我们的自由,只是由自己的心灵来控制。它有时候并不需要物质的实现形式。
我每看一点就越发爱他。他的聪明就那样看似轻巧地从字里行间流淌出来。而我们的世界还这么狭小,只能拿他早已找寻到的捷径来窥探我们的未来。
我并不是说自己真的有多理解他。我们被他人说服,也只是因为自己早就有那样思想的愿望。对话从来就是困难的,除非有一种默契先已存在。
摘两段喜欢的文字。我什么也不说,那是他的话。事实上是,我也没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无论说什么,都好像逃不出强加于人的圈套。所以说一切评论的关键词都应该是“我觉得”,而非“他”是如何。
即使在被极端地剥夺了自由的情景中,K仍可看到一个等着水罐里慢慢流满水的面容憔悴的姑娘。我说过,这些时刻就像是朝远离着审判的景象打开一小会儿功夫的窗户。朝向什么样的景象?我将把隐喻明确化:卡夫卡小说中打开的窗户朝向托尔斯泰的景象;朝向什么样的景象;朝向人物始终把持着——纵然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自由的决定权的世界,正是自由的决定权给了生命以幸运的不可估量性,后者恰恰是诗意的源泉。托尔斯泰极其诗意化的世界与卡夫卡的世界是两个极端。但是,全靠那半开半闭的窗户,它就像一股怀旧的气息,一丝柔和的微风,进入了K的故事中,并留在了那里。
人是在迷雾中前进的。但当他回过头来评判往昔之人时,他在他们的道路上看不到一丝浓雾。他所处的现今也即他们遥远的未来,站在这一点上,他们的道路在他看来一片光明,一览无余。回头看,人看到了道路,他看到前进中的人们,他看到他们的错误,但迷雾不再有了。然而,所有那些人,海德格尔、马雅可夫斯基、阿拉贡、埃兹拉·庞德、高尔基、格特夫里德·贝恩、圣-琼·佩斯、季奥诺,他们都在迷雾中行走,我们不妨设问一下:谁最盲目?是写了歌颂列宁的诗歌却不知列宁主义走向何处的马雅可夫斯基?还是我们这些倒退几十年去评判他却没有看到迷雾包围着他的人?
马雅可夫斯基的盲目是人类永恒生存状态的一部分。
不看到马雅可夫斯基前进道路上的迷雾,就是忘记了人是什么,忘记了我们自己是什么。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47:0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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