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英国用坚船利炮打开了大清帝国的大门,天朝上国的守成之君道光皇帝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夷国”不知所措,总在“剿”、“抚”之间游移,但已经习惯了安静生活的大清帝国,主要军事力量绿营(等同于地方警察)和八旗军队各处分散,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已经腐败不堪,大多冷兵器为主(刀、枪、箭)也有鸟枪(时代却可以追溯到万历年间抗倭战争仿造日本的葡萄牙火绳枪,年久失修,很多都是老古董却拿到战场,无异于让持有者去送死,因而清军大多一击就溃散,完全不对称的对战,羊再勇敢也只是更快地投入虎口),在以文官为主的社会里,武举的考试(比骑射和举重——《武状元苏乞儿》中可见一斑,不大识字的武将总被文臣们歧视和压制)如同八股文般僵硬地选些蛮力大且服教化的人充任武将,知识、武器和技术更是完全跟近现代军事完全脱节,大臣官僚对外界也是一无所知,尽管北京城里有许多珍贵、先进的外国地图和器物——大多被当作“奇技淫巧”而束之高阁。百年经营的虎口(中国最强的炮台)、厦门(花岗石打造最坚固的炮台却只是更加结实的活靶子而已)、镇海(土城)等处炮台和海防处,在英军猛烈的舰炮和陆军迂回攻击下,如同纸糊一般,清朝军队几乎都是一触即溃,镇守的将领战死、自杀或逃跑,***战争英军正面伤亡很少(倒是瘟疫和等待遥远英国援军,***战争划分成两个阶段),北京城的主子关心着和遥控着战局,但前线的钦差大臣见识到夷国的厉害,不断地编造谎话,粉饰太平,因为实话会惹皇帝生气,因实话实说而丢掉官位和脑袋的大臣是前车之鉴,直到天朝军队一败再败,纸被烧着了再也包不住火为止。特别是看到那次唯一收复失地的反攻,扬威将军奕经组织和准备了长达四个多月,布阵只是为了方便主将逃脱,在吉利数码、神签灵验、托梦言事的指引下制定进攻时间,结局就是这次反攻不到四个小时就被瓦解了。书中特别引了一名鄂云官员的故事(下层活动记述才能真实地反映历史的全貌,),他靠着一名七品笔贴式的堂弟,在清王朝面临这场空前的灾难时,贪赃枉法,利用雇勇做手脚大发国难财,天朝中深受儒家教诲的人确实最腐败和最没有国家利益的,他们捞足了国难财无不兴致高昂地往各自的家中搬,他们心中的国就只有他们的“家”那么大,正如天朝的皇帝心中的是世界就只有中国这么大。
但英军逼近南京,威胁进攻南京,原先主“剿”的道光皇帝此时也看到清朝军队无法战胜英军的事实,开始转向“抚”,议和,在英军的武力面前,签下了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诈骗的定义应是,利用对方对某些知识或己方权益的无知而侵占其利益,英方的行径与诈骗无异。而谈判的大臣和最后批准条约的道光帝,对亲手出让都没有丝毫的觉察,传统的“天朝”观念,遮挡了他们的视野。迈入陷阱《中英虎门条约》。紧接着,美国、法国也趁机敲诈,以“礼”治天下的儒教国家大清朝却害怕对方国家使团的觐见破坏天朝的礼仪,礼崩乐乱,从而会让百姓和士人们对清朝的合法性发生怀疑,只要对方的使团不去北京觐见,大清朝满足其同英国一样的在华待遇,被迫签订了其他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等价条约”?《中美望厦条约》,“奉献”《中法黄埔条约》。
最后抄录书中的一段:
“道光帝老了。战争结束那年他已60岁。他像所有的老年人一样,希望天下平静,耳边安静,不再像从前那样细究静静水面下的湍湍暗流了。”
“在一切都上轨道的社会中,无所作为是中国传统政治学的最高境界;而战后中国面临西方威逼的险恶环境中,无所作为是一种最坏的政治。时代变了,道光帝浑然不觉,结果脚随之跟入新时代,而头脑却依旧留在旧时代。”专制社会,皇帝的意识决定一切。
以前都是在课本上读的近现代史,故事总是围绕着除了忠臣的不幸和奸臣的当道,缺乏言路和拥有圣裁的皇帝老在那里犹豫和游移,多么令观者揪心难忍,国家土地和利益不幸地被国外的强盗入侵和侵占,小时候还幻想过如果有时间穿梭机,派哪怕一个排的解放军不就把敌人挡出了大门之外了吗?但大门紧闭的天朝迟早一天还不是一样会再次被更强的敌人打开,脱离了世界和时代的“天朝上国”为何总那么难以从梦中惊醒,***战争只是天朝上国不幸命运的开始。
好书才能如此详尽地还原历史真相和全貌,将那些神话和政治谎言都击破,让我们更能体验到当时落后的中国面对强敌入侵,更合乎情理地理解当时人们的行为和举措,历史的环境限制了他们,体制上的崩溃并不能因为某个奸臣或替罪羊来承担,秦桧与岳飞总是让后人纠缠不清,却忽视了真正的问题。
补充今日的日志一篇:看海(书中记载的厦门之战)
——茅海建的书《***战争再研究—天朝的崩溃》之东南壁垒的倾塌
走出几步就能到环岛路,很美的地方,翠绿的草地一直延伸到无垠的碧海(工业文明后,现在业已难见碧绿的海了),似它们托起湛蓝的天,初升的太阳带来新的无限希望,夕阳的余霞又给人无限的期待和遐想,而日历一页页地无情地被翻过,古时候人们面对大海心里又是如何想。大海像是祥和的长者,安静的海面、徐徐的海风,海浪的轻轻拍打在述说它的故事,那是遥远的故事,遥远的历史,关于光荣与梦想、屈辱与惨痛的历史故事,大浪淘沙,它又似乎在传递世间繁华不过一捧沙的人生真谛。
听,海述说的故事,不远处的飘着正黄的龙旗,不再具有权威象征的龙旗下静静安放着的古老铁炮似乎也想告诉人们它的故事。千百年来,大海是天然的屏障,封建时代最后辉煌的朝代清朝一直都傲视着“四夷”,天朝的巨人似乎在大海的庇护下沉睡着,而远在大西洋的英国海军正鼓浪而来,坚船利炮从此彻底打破了天朝上国的平静或甜美的梦。
摘抄(摘抄不免断章取义,而且其衔接处填上自己的文字)出书中第五章《东南壁垒的倾塌》的部分(关于1841年8月***战争第二次厦门之战):厦门位于福建的南部,是一个罕见的天然良港,北距历史有名的国际大港泉州仅80公里。清取代明后,泉州衰败(不知为何衰败?)了,厦门异军突起,一度成为清朝对外开放的通商口岸之一,清朝***对外封闭厦门后,其航运、造船业,因与台湾的商贸关系而得以维持和发展。民间航运业和商人的商业勇气和航海经验使这个几乎只出石头的地方,形成了繁华的市面,***战争之前,厦门仅次于上海(国内贸易为主)和广州(国际贸易为主)的中国第三大航运中心。在军事政治原因,平定三藩、收复台湾,厦门无疑地位彰显。
正如长得太快的婴儿,衣服往往跟不上趟,厦门虽只是一个面积仅有109平方公里的岛屿,行政上隶属于同安县;但清***却派兴泉永道(管理兴化府、泉州府、永春州)驻此,并以泉州府的同知在此开署,称厦门海防同知(五品,而同安知县为正七品),从此意义上将厦门很早便是“特区”。清***沿海与英军正面接触后惨败,责任自然落到了地方大员办事不利之上,林则徐、琦善、伊布里、邓廷桢先后斥革之后,道光帝大胆使用新人,闽浙总督由颜伯焘继任。
1841年3月2日颜伯焘抵达厦门,从航运业和商业的繁荣和英军先前的厦门之战,使他直观地感到此地将来必有一战,他决计亲驻此地,部署防务,厦门从此开始了史无前例的规制宏大的防御工程的建设。花岗岩是当时世界上最结实的建筑材料,福建南部又是其著名的产地(至今还是,石材出口贸易)。颜伯焘以花岗岩代替沙袋,在厦门岛南岸(今厦门大学一带——“今天才知道原来白城和环岛路一带就是这个宏大防御工程的原址,不知到原来的厦门城池在何处?”),用世界上最结实的材料构筑当时中国最坚固的线式永久性炮兵工事——石壁。石壁长约1.6公里,高3.3米,厚2.6米,每隔16米留一炮洞,共安设大炮100位。为了防止英舰炮火击中石壁炸起飞石伤及守军,在石壁的外侧,护以泥土,取“以柔克刚”之意。英军的一名军事工程师,在战后考察石壁的结构,对它的防炮能力和坚固程度作了很高的评价。另一名英军军官,颇具文学色彩地说道:“就凭所以使炮台坚固的方法,即使战舰放炮到世界的末日,对守卫炮台的人,也极可能没有实际的伤害。”
除石壁主阵地外,颜伯焘又在石壁以东以西、鼓浪屿岛、屿仔尾,兴建了多座炮台,形成了三点交叉火力网,迎击由厦门南水道入犯的敌寇。颜伯焘已竭尽其智力、能力、权力、财力,确实不遗余力。就当时的条件而言,他已无可指责。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均取决于两大因素:一是时间,一是金钱。颜伯焘从到任和开战有近半年的时间准备,另一方面,与苛检的道光帝相反,颜伯焘是个花钱能手。150万两的军费堆起了,厦门的防御工程。1841年8月25日,璞鼎查率领的英军舰队开到了厦门口外。英军再犯厦门,本在颜伯焘的意料之中,对于厦门的防务,他极度自信,厦门岛一带已是固若金汤。
8月25日晚,英军到达后,当即由以有入港经验的布朗底好舰长引导,穿过外围岛链,驶入厦门南水道。外围的防御工程未完工,火力不足,未起到任何作用,英军也未理睬。26日清晨,英全权代表璞鼎查和海军司令、陆军司令乘轮船侦察了厦门设防情况,制定了作战计划。通过一名姓陈的商人递上最后通牒,颜伯焘对此不予理睬,未作答复。26日下午,港内风气,英军各舰纷纷起锚扯帆,发起进攻。颜伯焘坐镇厦门岛,亲自指挥厦门岛南岸、鼓浪屿、屿仔尾(属于漳州龙海县——“估计可能就是厦大漳州校区”)守军开炮,“三面兜击”来犯英军。
就英军的战术而言,其在厦门之战如同广东诸役,仍是以优势舰炮对清军各炮台,陆军从炮台翼侧登陆攻击。这种战术再获成功。
在鼓浪屿:英舰,76:106的火炮数量对比,质量上英军又远胜清军,1个小时20分钟的炮战,基本大哑了鼓浪屿岛上的3座清军炮台,其陆军从该岛最东端炮台的右翼沙滩登陆,攀越山岩和其他障碍,从清军的侧后发起冲击,守台清军全无屏障,以鸟枪、弓箭乃至石块还击,终不支而退。
在厦门岛南岸:英军轮船及舰队在石壁正面和东西两端分别轰击清军炮台。英军火力的绝对优势,使厦门岛南岸的清军阵地完全沉没于炮火的硝烟之中。至下午3时45分,英陆军在石壁以东的沙滩登陆,随即由东向西进扑。15分钟后,坚固的石壁阵地陷落了。未久,厦门岛南岸清军各阵地均告失守。几乎在一日之内,颜伯焘由战前的极度自信转为极度恐惧,逃往同安,岛上清军失去指挥,陷于混乱,纷纷溃散。次日清晨,英军攻击厦门城,但进至城墙,发现守军全逃。
厦门之战,清***输到家了,清军战死总兵一员,副将以下军官7员,士兵大约减员324人,而英方的报告称:英军仅战死一人,受伤16人。
(因为跟厦门有关,几乎是全盘照抄地记下整个厦门之战的过程,记一遍能记得更清晰些,《天朝的崩溃》绝对是经典的历史书,相较而言,中学时代的教科书就像大妈一样,遮遮掩掩、有时神化有时妖魔化、忠臣呀奸臣如此黑白分明,总是相当担忧地含糊不清告诉我们一些以偏概全的事实,结果让人思维和逻辑相当混乱,令人可恶的是那些东西最后还要考我们的记忆能力。如上所述,我们清晰地看到闽浙总督颜伯焘尽心尽力,花巨资约150万银两军费历时半年筑造了当时清***最坚固的海防壁垒,但却在一日多些的时间内,就被英军的舰炮和陆军攻陷了,颜伯焘本人内心从一个极端瞬间到了另一极端,从美妙的天堂一下子跌入炼狱,亲临一线天朝上国的大臣似乎都会经历这种历程,而紫禁城内的大臣们和皇帝却仍旧在那里激烈地争议着“剿”和“抚”事关国体的大事情。站在海边,不由得感慨万千,一百六十多年前,这里的天更蓝、海更绿,坚固的石壁就矗立在此处形成了宏伟的屏障,庇护岛上的安宁,静候着前来进犯的敌人,但敌人却早已经不过过去时代的倭寇和海盗了,门外的敌人让石壁后的人们已经避无可避之处了。)
——历史的教训至今还深深地烙在那古老的铁炮炮身上,波涛拍打着炮台,其石壁上也会清晰地刻着这段惨痛的历史,面对近代化的冲击,过去固有的长城和石壁如何修造的如何坚固,再也挡不住它的到来,而最高领导者道光帝依旧在紫禁城内准备安享着他平静的晚年,巨大的危险和机遇从海的远处不期而至,道光帝的晚年注定是不会平静的,但他依旧视而不见。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46:58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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