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散文都看,但买书从来只买散文,因为老觉得只有散文才是书写自己真性情的东西,小说虽也是手心而成,终究被冠着虚构的帽子,而且大多是书写客体的经历生活。看平凹兄的小说《秦腔》,借着小说虚构的幌子,里面有很多都是平凹兄自己的经历思想,曾在他写过的各类散文游记或者写他的传记里看到,便作了这个考,把虚构的小说里与真实的性情的对应列举。
清风街出过两个大学生,一个是白雪同父异母的大哥,如今在新疆工作,几年前回来过一次,给人说新疆冷,冬天在野外不能小便,一小便尿就成了冰棍,能把身子撑住。(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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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的时候太阳隔窗照射,热得脱了毛衣,下了车气候竟那么冷,手僵得裤带解不开,解开了又掏不着那个东西,好长时间方尿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尿,似乎慢一点那尿就成了冰棍要撑住身子哩。(《西路上》p.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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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毕业后留在省城,有一笔好写,常有文章在报纸上登着。夏天智还在清风街小学当校长的时候,隔三岔五,穿得整整齐齐的,端个白铜水烟袋去乡***翻报纸,查看有没有儿子的文章。如果有了,他就对着太阳耀,这张报纸要装在身上好多天。后来是别人一经发现什么报上有了夏风的文章,就会拿来找夏天智,勒索着酒喝。(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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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又受家庭生计所累,他没有高官显禄的三朋,也没有身缠万贯的四友,对于我成为作家,社会上开始有些虚名后,他曾是得意和自豪过。他交识的同行和相好免不了向他恭贺,当然少不了向他讨酒喝,父亲在这时候是极其慷慨的,身上有多少钱就掏多少钱,喝就喝个酩酊大醉。以至后来,有人在哪里看见我发表了文章,就拿着去见父亲索酒。(《贾平凹散文·祭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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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亭的脊背上满是痱子。挠着挠着,上善的脊背也痒了,靠着那棵白果树蹭。(p.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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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语画》p.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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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夏天礼还在喂它的猪,他拿手压压猪的脊梁,试膘的厚薄,猪的脊梁仍然像个刀刃子。(p.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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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智说:“叶落归根,根是啥,根就是生你养你的故乡,历史上多少大人物谁不都是梦牵魂绕的是故乡,晚年回到故乡?”夏风说:“有父母在就有故乡,没父母了就没有故乡这个概念了。”(p.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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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讲吧,父母在就有故乡,没有父母就没有故乡。如果父母在哪个地发,你经常会回那个地方。如果父母离开那个地方,你一般就不回去了。所以说故乡的意义其实和父母是联系在一起的。(《贾平凹谈人生》p.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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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生却不在,而旁边陈星的园子里,陈星和翠翠在草庵子里亲嘴,被他撞见,陈星和翠翠不羞,他倒羞了。(p.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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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从县上回来,捎了一瓶好酒,夏天智就叫了两个哥哥来家,一个小盅儿,我给你倒了你喝,你给我倒了我喝,喝得滋滋有味。夏家老弟兄四个的友好在清风街是出了名的,但凡谁有个好吃好喝,比如一碗红牛肉,一罐罐茶,春季里新摘了一捆香椿芽子,绝对忘不了另外三个。(p.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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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幼年,家贫如洗,又常常遭土匪的绑票,三个兄弟先后被绑票过三次,每次都是变卖家产赎回,而年仅七岁的他,也竟在一个傍晚被人背走到几百里外。贾家受尽了屈辱,发誓要供养出一个出头的人,便一心要他读书。父亲提起那段生活,总是感激着三个大伯,说他夜里读书,三个大伯从几十里外扛木头回来,为了第二天再扛到二十里外的集市上卖个好价,成半夜在院中用石槌砸木头的大小截面,那种“咣咣”的响声使他不敢懒散,硬是读完了中学,成为贾家第一个有文化的人。此后的四五十年间,他们兄弟四人亲密无间,二十二口的大家庭一直生活到六十年代,后来虽然分家另住,谁家做一顿好吃的,必是叫齐别的兄弟。 & 当我参加了工作第一次领到了工资,三十九元钱先给父亲寄去了十元,父亲买了酒便请了三个伯父痛饮,听母亲说那 一次父亲是醉了。那年我回去,特意跑了半个城买了一根特大的铝盒装的雪茄,父亲拆开了闻了闻,却还要叫了三个伯父,点燃了一口一口轮流着吸。(《贾平凹散文·祭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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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常常感谢着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比如我的眼睛,我的脚腿,心肝肺胃,甚至***还有那个。(p.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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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游历了天上地下,前世和来世,熄了灯要睡去了,你不妨再说一些话,给病着的某一部位说话。你告诉它:××呀,你对我太好了,好得使我一直不觉得你的存在。当我知道了你的部位,你却是病了。我终于明白了在整个身子里你是多么的重要,现在我要依靠你了,要好好保护你了,一切都拜托你了,××!那有病的部位即精神焕发,有了千军万马的英雄在同病毒战斗。(《贾平凹散文·说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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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汽车里有灵魂的,当世上的狼虫虎豹日渐稀少的时候,它们以汽车的形状出世。这辆三菱越野车是白色的,高大而结实。当选择这辆车时,老郑(他是负责吃住行的,我们叫他团长)有过犹豫,因为这辆车曾经吃过一个人的,我却坚持不换,古时出征要喝血酒,收藏名刀要收藏杀过人的刀才能避邪。何况唐玄奘取经时的那匹马,也是有过犯罪史的小白龙变化的。我趴在车头,叽叽咕咕给车说话,叮嘱它既要勇敢又得温顺———我尊重着它,因为它已经是我们的成员之一了。(《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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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书还没看过,电影里刘高兴也说:“我呢肠胃不好又失眠得厉害,但我并没有病倒,那是因为我时不时要感谢我身体各个器官,他是很喜欢听鼓励的话,于是他就积极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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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前是六七户人家拉着猪,县生猪收购站的人收了三头也停了,人围着收购员理论,收购员只好再收。顺娃的猪排在最后,猪在过秤前却屙起了粪,气得顺娃一边踢猪的屁股,一边骂:“你就憋不住一分钟?你屙的是我的钱呀,爷!”(p.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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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带着一身伤残被开除公职押送回家了,那是个中午,我正在山坡上拔草,听到消息扑回来,父亲已躺在床上,一见我抱了我就说:“我害了我娃了!”放声大哭。父亲是教了半辈子书的人,他胆小,又自尊,他受不了这种打击,回家后半年内不愿出门。但家政从政治上、经济上一下子沉沦下来,我们常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自留地的包谷还是嫩的便掰了回来,包谷棵儿和穗儿一起在碾子上砸了做糊糊吃,麦子不等成熟,就收回用锅炒了上磨。全家唯一指望的是那头猪,但猪总是长一身红绒,眼里出血似地盼它长大了,父亲领着我们兄弟将猪拉到十五里的镇上去交售,但猪瘦不够标准,收购站拒绝收。听说二十里外的邻县一个镇上标准低;我们决定重新去交,天不明起来,特意给猪喂了最好的食料,使猪肚撑得滚圆,我们却饿着,父亲说:“今日把猪交了,咱父子俩一定去饭馆美美吃一顿!”这话极大地刺激了我和弟弟,赤脚冒雨将猪拉到了镇上。交售猪的队排得很长,眼看着轮到我们了,收购员却喊了一声:“下班了!”关门去吃饭。我们叠声叫苦,没有钱去吃饭,又不能离开,而猪却开始排泄,先是一泡没完没了的尿,再是翘了尾巴要拉,弟弟急了,拿脚直踢猪屁股,但最后还是拉下来,望着那老大的一堆猪粪,我们明白那是多少钱的分量啊。骂猪,又骂收购员,最后就不骂了,因为我和弟弟已经毫无力气了。直等到下午 上班,收购员过来在猪的脖子上捏捏,又在猪肚子上揣揣,头不抬他说:“不够等级!下一个——”父亲首先急了,忙求着说:“按最低等级收了吧。”收购员翻着眼训道:“白给我也不收哩!”已经去验下一头猪了。父亲在那里站了好大一会儿,又 过来蹲在猪旁边,他再没有说话,手抖着在口袋里掏烟,但没有掏出来,扭头对我们说:“回吧。”父子仨默默地拉猪回来,一路上再没有说肚子饥的话。 (《贾平凹散文·祭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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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个样儿了,没人时四婶总是哭,夏天智说:“有了苦不要给人说,忍着就是。宅难既然躲不过,咱都要学会接受。”(p.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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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宏声...从地上捡了个土疙瘩,在左门扇上写了“向鱼问水”。在右门扇上写了“与虎谋皮”。(p.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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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语里有“与虎谋皮”,我画的是“向雨问水”...(《贾平凹语画》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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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去,夏天智在胸前一抓一抓的,就不动了,脸从额部一点一点往下黑,像是有黑布往下拉,黑到下巴底了,突然笑了一下,把气咽了。中星他爹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诉我,人死了有的上天堂,有的下地狱,凡是能上天堂的死时都是笑的,那是突然看到了光明,突然地轻松,不由自主地一个微笑,灵魂就放飞了。(p.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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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人死24小时后灵魂就投胎了,一部分人做了好善事的,生命得到圆满的,你就上天堂。上天堂有个标志,就是临死前微笑了一下,这人肯定是上天堂。你突然看见一片很光明的东西,在那个瞬间,你就上去了。(《贾平凹谈人生》p.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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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边卧着来运。来运自夏天智汤水不进的时候也就不吃不喝,夏天智一死,他就卧在灵堂的桌子下。(p.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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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坐在灵堂的草铺里,陪父亲度过最后一个长夜。小妹告诉我,父亲饲养的那只猫也死了。父亲在水米不进的那天,猫也开始不吃,十一日中午猫悄然毙命,七个小时后父亲也倒了头。我感动着猫的忠诚,我和我的弟妹都在外工作,晚年的父亲清淡寂寞,猫给过他慰藉,猫也随他去到另一个世界。(《贾平凹散文· 祭父》)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42:3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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