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06年12月16日
一天都头疼。似乎有一点小感冒,昨天有点小失眠,没有睡好,后来看《我们仨》,用了半包面纸擦鼻涕眼泪,所以,一天都在头疼。
说说《我们仨》。最近一段时间花了很多时间看专业课,暂没有看小说,唯一翻的闲书是《我们的钱瑗》。钱瑗,钱钟书、杨绛之女,原北师大英语系教授,《我们的钱瑗》是她众多的学生、同事、好友为纪念她而写的回忆,是钱瑗的特殊传记。我是英语专业毕业生,而且喜欢他们仨,钱瑗的故事让我觉得有一个榜样还有一种激励,尽管我的专业天分和努力都很差劲。
《我们的钱瑗》让我再一次想看《我们仨》。《我们仨》还是2003年10月17日在西安的汉唐书城买的,我记在扉页的一角上。我的书都没有包书皮,只有这一本是例外,是赵月亮同学的杰作,她借去,之后就包了书皮还我,她比我爱书。书买回来的当天,晚上我上法律辅修课,结果一个人躲在大大的教室后面一边看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下课后回到宿舍,早早的躺在床上,继续边看边哭。那时候,我还没有看书一气呵成的恶习,没有通宵,18日看完整本书。我感谢这本书,陪了我两天,2003年的10月17日、18日我比较难过。我那时并没有想到后边更加难过的日子,只知道当时的难过,有了《我们仨》,眼泪至少有了内容,不像后来躲在被子里写日记时眼泪的空洞、委屈还有无用。
我向来不会写评论和观后感读后感之类的东西,很多时候都只是看热闹,看到高兴的就笑,难过的就哭,深刻的就体会一下,纵是感慨万千,却总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当时在日记里写下多半页的《我们仨》也是难得。
杨绛用九十万字写了《我们仨》,我想,她大概并不想写什么宏篇剧作,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与失散的钱钟书和钱瑗相聚。文字,可以是一种慰藉。钱钟书、杨绛都是大名鼎鼎的学者、作家,钱瑗也是有名的教授,而《我们仨》中的三个人却只是彼此深爱着的普普通通的一家人。杨绛一个人回忆着他们仨在一起的种种,平缓的语调娓娓道来,仿佛回到过去的日子。唯有钱钟书、钱瑗相继病重住院又相继离世的那一段时间,杨先生写成是一个“万里长梦”。杨先生刚开始说“我们俩老了”,说她总是做一个梦,梦见钱钟书突然就丢下她一个人不知去向了,梦醒后辗转半夜不能睡去,等钱钟书醒来责问他梦里为何把她一人丢下,钱钟书并不为梦中的自己辩解,只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后来杨绛先生说,钱钟书大概记得她的埋怨,叫她做了一个“万里长梦”。于是,在她的“万里长梦”中,钱钟书走向另一个世界的路成了一条古栈道,医院成了一艘载着钱钟书逐渐走远的小船,她说钱钟书记得她的埋怨,现在故意慢慢走,让她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万里长梦。“梦”里,他们仨还是在古栈道上失散了,钱瑗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她来到人世之前的那个世界,钱钟书的的小船变成一个亮点冲过了云雾,在“梦”里,杨绛想变成古栈道上山上的一块石头,守着那远去的亮点,可是却内脏受伤,心里留了很多很多的血,最后变成一片叶子,飘回到三里河的家,醒来时却只剩她一人,于是原来的家只成了寓所,如同梦里古栈道上的客栈。然后她一个人开始回忆他们仨,回忆的最后只说“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是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的一起过日子。……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锺书去世。我们仨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的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钱钟书与钱瑗离她远去时的那一路,杨绛先生只写了前边的那一个“万里长梦”。她亲眼看着至亲至爱的人撇下她渐渐的远走,再回不来,痛彻心扉。她不愿意回忆,只当是个“万里长梦”。
钱钟书与杨绛同是江苏无锡人,相知于清华,是旧社会自由恋爱的典范。他们婚后彼此相伴留学英国、法国,钱瑗出生在英国牛津,后随父母回国。回国后,钱钟书曾独自一人在西南联大、蓝田师院教书,杨绛带钱瑗留在上海,后钱钟书回到上海,一家人再次团聚时曾发誓说“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钱瑗还未出生时,钱钟书对杨绛说“我不要儿子,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而杨绛则想要一个像钱钟书的,钱瑗,他们的女儿,更承载着他们对彼此的那份爱。钱瑗是钱钟书眼里“可造之材”,爷爷眼里的“读书种子”,是杨绛“平生最大的杰作”。他们疼惜钱瑗,杨绛总觉得没把钱瑗培养成材很对不起女儿,我想,杨先生大概觉得女儿在父母盛名的光环下,资质甚好却没有像父母一样出名,有些委屈吧。可他们仨原本就是不愿要虚名,所以先生更觉得钱瑗一心想做“教师队伍中的尖兵”,最后成为名教授,算是有志者事竟成。
徐志摩说“我将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知我幸,不得我命。”于是,他成了中国离婚第一人,撇下幼仪,后来娶了陆晓曼,不知道小曼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灵魂伴侣。比起徐志摩,比起很多很多人,钱钟书与杨绛是何等的幸福。他们在人群中,那么容易得找到对方,厮守一生。杨绛说“碰到困难,锺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无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拥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他们仨失散了,杨绛只能重温他们共同的岁月,和他们在相聚。在赠送《我们仨》给友人时,杨绛不签名,只盖上他们仨的图章,这是她还有她替钱钟书和钱瑗一起写的书,是他们仨的杰作。是他们仨的重聚。
找到那一个人,幸福之在彼此相伴中。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39:3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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