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真的无所谓。我不是你想像之中那些女子。
其后人生的道路,还有很长,累得我骨头都散掉。但他们说,‘三十岁是一个女子生命的完结。其后她就是鱼眼珠。’‘她是那么普通。我认她不出来。’‘你以为她跟别人不一样,她跟所有人都一样,结婚生子,和尿布奶瓶做好朋友。’‘从前不是有个,叫,叫甚么名字,跳得很好呀,消失了,是不是死了。’‘不是,不是,不是死了。是结了婚。’‘从前。她……’‘她母亲死的时候,她在阿姆斯特丹。’‘从前她,我记得她,坐在一张高椅上,左看右看。她那么高,我觉得她好高好高,好难捉摸。’ 我跟从前一样,没有更多或更少,如果有所谓才华,才华从不突然出现,也不会突然消失。才华是由无数个独自练习的夜晚,无数次受伤与痛楚锻链而成。但很公平,他们可以因为我的才华而恋慕我,他们也可以同样热烈而决断,即使我跟从前一样,背弃我。
我离开,某种生活。某种生活,已是十分遥远。
才华是那么容易,我只专注于才华,而普通却极为艰难,千百件琐事,尘埃一样密,此起彼落的呼喊,责任,荣誉,但没有爱,一如婚姻,足以压断我的背。”
——黄碧云《媚行者》
偶尔还是会在质疑自己,是不是为了逃脱以前的自己,而去创造一个新的自己。
是不是我一直在觉得以前的自己不是自己,而错把现在当自己。
小时候,班上有个女生,是班长,我和她一起学画几年。但是我们俩跟随的是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老师。她的老师,专断,严厉,只爱最优秀的学生。油画派。我的老师,温柔,随性,在她眼中每个学生都很可爱。水彩派。她的老师,比我的老师有作为。
她和她的老师一样孤傲。高高在上。
其实那时我心里就不喜欢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一起学画画啊。嗯。好吧。那时我还小,很依赖人。怕孤独。怕没朋友。所以两个骄傲的学生在一起。谁也不喜欢谁。
她不喜欢我。她谁都不喜欢。可我却偏偏喜欢和差生在一起。
优等生=老师的卧底=同学的敌人
那时我并不知我要什么,但我知,这些,是我不要的。
老师觉得我是唯一一个具备感化他们力量的好学生,因此安排我和一个又一个的坏孩子一起同桌。结果很不幸,我没感化他们,倒是被他们感化了。坏孩子都是孤独的孩子。坏孩子里有很多个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男男女女。只有友谊。
互相崇拜让友谊变得神圣而纯洁。互相的。
我羡慕他们的自由,他们眼红我的优秀。
其实是因为彼此都怕孤独,所以才会互相依赖。
坏孩子中有一个女孩子,家庭富有却不怎么幸福。考双百的料,现在过了古筝8级,却是不读书的坏女孩。
那个女孩子——
老师是这样“惋惜”的。
我们俩曾很好过。后来,我至今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再不愿和彼此交流。而我甚至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摆脱她给我的阴影。甚至现在,我都不想去见她。
知道太多彼此的过往吧。成长得太快,以至于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很幼稚并为之羞耻。
所以,才会不愿再与之交谈。
佛曰,不可说。
小学升初中的失败,让我的父母有理由来怨恨我的那些差生朋友。
他们一直觉得,是他们害了我。
也许是从那时开始,当我发现辩解无效,我自己也开始失去了与人做朋友的兴趣。
那时我觉得,我和谁做朋友,都是不对的。
与其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努力靠近,不如戴起面具,穿起盔甲,把你们刺退。
所以我的小学,初中,高一——一点,都不快乐。
没有童年的人。童年所有的快乐,都是画画。只有画画。
就算有,也是建立在别人抚慰自己伤口的前提。
没有那种与往事无关的朋友。每个人,都携带着叫做往事的病菌。
而我的父母不愿让他们的孩子和病菌接触。
于是,我的朋友,其实很少,很少。
只是若为知己,那就无谓多,无谓少。
日后,当我完全脱胎换骨,终像弹灰尘一样不屑地抖落以前的记忆时,所有的快乐与不快,都已不存在界限。
它们,不过都是以前,那个时间段的灰烬。与我,再无关系。
所以,高中前的我,就是《女王教室》里的和美,与小光。
和美的被误解,被欺骗,被反叛和小光的孤傲,心里对朋友的渴望。
和美近乎白痴的单纯和小光近乎冷血的理智。
那种在追求自我成就与追求人际融洽之间挣扎的生活,开始渐渐地远离我。
你看,这两种追求,都不是发自心里的渴望。
真的无所谓。其实,我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那些女子。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39:1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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