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卡夫卡致斐丽斯的书信(1913年1月14日—15日),他在婚姻与文字之间首鼠两端,“你多么想在我写作时坐在我身旁。哦,可是我想,这样我就无法写作了”,他俩订婚、取消,复订婚、再取消,他最后一生未婚。
这信的开头,他这样写:“我最亲爱的:今晚在写作中不觉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在深夜近十二点钟时才一下子想到那位中国诗人。唉,可惜唤醒我睡意的并不是诗中的那位女子,而是这封我一直惦记着要给你写的信。”
那中国诗人是谁?注释里有——袁枚,诗名为《寒夜》,诗中写到一位女子劝袁枚在寒夜里不要再攻书,卡夫卡读到它,有赖汉斯•海尔曼的散文翻译。1912年11月24日,卡夫卡把它寄给过斐丽斯,很多年,他一直喜欢这首诗:
寒夜读书忘却眠,
锦衾香尽炉无烟。
美人含怒夺灯去,
问郎知是几更天?
接着读张爱玲散文,《表姨细姨及其他》一文,开篇也是袁枚的诗,是林佩芬书评篇首所引,张爱玲看了又笑又佩服,觉得引得实在好,抄给读者看,是袁枚的《遣兴》:
爱好由来落笔难,
一字千改始心安。
阿婆还是初笄女,
头未梳成不许看。
看来很多时候,写得再好,也不如引得巧妙。而袁枚对女性的关注,是一以贯之的。卡夫卡引诗里的美人,终于老成了张爱玲引诗中的阿婆。郎君要么读书忘却眠;要么写作千改始心安;边上的美女,年青时候,还含怒夺灯,催你睡觉;时光渐移,书呆子坏习惯怎改得掉——老美女终于绝望,枉然落单,只能梳梳头,自娱自乐罢了。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29:54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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