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随笔集》开创了“随笔”这一文学体裁的新纪元,他的名句“我知道什么呢?”响彻数百年。有机会觅得此书,借斯蒂芬·茨威格的赞扬之口大致对蒙田这位16世纪备受瞩目的法国思想家有了点了解。人文主义思想的浸染,尤其“内心中的自我”一说,见解之全面,陈述之真诚,很是受启发。
“人生的最高艺术乃是保持住自我。”蒙田终身所奉仰的自由、自我,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语句中强调,所坚信的寻找自我(贯穿整个生命历程不间断),不得不使人叹服。“我们可能喜欢这件事或者那件事,但不要让任何一件事和我们‘结伴终身’,和我们‘结伴终身’的唯有自我。”
“内心中的自我”,是有别于现实世界中的另一个“自我”,褪其外壳,去其装饰,抛其赘累,归于本真,诚然面对心底的那个声音,而最无关紧要的是喧哗与否的物质世界,这带来无尽欲望、荣誉乃至最难剔除之虚荣心的“华丽”表象的无底洞之物欲。
蒙田对其自身、对其写作秉承的全然自由性、自我性,并且言语坦诚得令人咋舌。他说,“纵使我在愚弄自己,那么受损害的也无非只是我自己,而不会损害任何其他人,因为这始终是一种留在我心中的愚蠢,一种不会带来任何后果的愚蠢。”在他闭关“碉堡”(歌德所说)阅读写作的初期,根本只是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不由任何其他的外在因素写下来,只得益于他对事物敏锐的洞察力和透现象看待本质的能力,是随心所欲的写作,是安在普通生活中点滴的折射的想法,而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天马行空的内容。
最内在的自我,只忠于自我,诠释自我,并不断寻找自我。在他城堡的“塔楼”(即藏书地)的十年阅读写作,无关身外事,囿于四周贴满各种先哲格言的环境,在所读书有想法处划出内容、书后标明日期,写下所想。有趣的是,他随心所欲地引用前人的名言而故意将名字隐去,直言不讳曰:如果我能为某一个新的结论偷偷地用上别人的话——把别人的话做些变化,改头换面地用上,这时我最高兴的是,竟有那么多的话可供我借用。
“我知道什么呢?”蒙田最奉为经典的自封座右铭,铸在自制的象征家族地位与荣誉的纹章上,在之后的旅行中还郑重地送给些旅馆女主人等。阅读、接触、进而怀疑、再持否定。当他发现理性因人因地而异,道德只适用于一时一地,没有一定标准;科学则充满无知、错误和矛盾,最终归结于怀疑一切。 而这位天生的“自我”主义者,视追寻自由与本我为至高艺术的思想家,在怀疑主义之论中还添加了极具个人色彩的注释。他认为,既然绝对真理无法认识,那么只能探索部分的、寻常的真理,而其比较可靠的途径,则是首先探索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的基本现象,因为世上最熟悉自己的莫过于本人。
“我本人就是我的作品的内容。”此人对此作强调的坚持。他的作品就如自己的自画像,无造作、不夸大。这个充满人性的人文主义者,“一个为自己进行自由思考的人,他尊重世间的一切自由。”
但说他否定一切就大错特错了,无限热爱生活,热爱生活中现存的一切。“在自然界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目的的,从来不存在无目的性,在大千世界中没有什么还处于合理的位置。”颇似中国庄子的“无用之用”思想和之后黑格尔的“合理就是存在”的旗帜。
我喜欢他对旅行的态度,当他隐居十年发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十年前就认为自己老了,过早地为自己准备起死亡,甚至写了遗言于“碉堡”,而醒悟事实并非如此时,他爽快地承认了这个错误。蒙田并不是不喜欢家产,而这样一个崇尚自由的人做不到束缚于家庭乃至家族家产(祖辈所筑蒙田城堡)的苦心经营,在身体尚好四十八岁时,唤起“漫游世界的心情”。于是疏远,疏远会改变一切。茨威格所说,唯有身体的远离才会赋予内心的疏远。
旅行,同样对他而言还是寻找自我、发现自我的过程。不是为了目的地而旅行,越是人多的地方他越要绕过去,甚至根本没兴趣去看罗马的旅游胜地。为旅行而旅行,“我只是在梦境中和通过愿望本身看到了我想在哪里逗留。我对这样一种独特的玩的方式很满意。”期间的乐趣,与不同阶层不同职位的人的交流,对各种习俗的接纳与包容,还有随性的行走,时刻追寻自己的意愿。十七个月多的旅行,舒心其中,若非不是国王要他召回当波尔多市长的话,应该还会继续走下去。
从他人眼中看他人,而自己是以再一次间接的目光想法来读此书,难免会更多重于被茨威格诠释的很好的蒙田,只不过也突出了个人的一些想法吧。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29:4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本文链接: http://www.w2mh.com/show/3625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