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Knight in Shining Armor《吻了五个世纪之结局·重逢的恋人》

补译&润色 by Gil

为了赶上去伦敦的火车，格蕾不得不早起；然后她打车去机场——着实让她破费不少。刚刚离开十六世纪时的满足感已经渐渐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了。现在她只感觉疲累又孤独。她两次爱上了尼凯。现在流逝的每分每秒都提醒着她他们曾经共度的时光和记忆。她想起了他曾在二十世纪的样子，想起他伸手去触摸一张彩色相片时脸上的表情。她想起了他看到出租车司机换挡时着迷的样子。还有他看到阿尔贝拉抽屉里那本《花花公子》时的表情！

她刚到十六世纪的时候他还没有记起她，那时他甚至表现得有点讨厌她，她曾以为他变了。但他还是原来的他。他仍是那个把家人置于首位，甚至会忘记照顾自己的尼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开始把格蕾看作是自己的家人，像爱自己的家人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麦克风里传出请旅客登机的广播，格蕾一直等到最后一刻才起身。她不断地想着，也许她应该留在英国，这样才能离尼凯近一些，也许她应该在艾希波顿买一栋房子，每天都去尼凯墓前陪陪他；说不定，如果她祈祷得够虔诚，她会再度回到过去与他相见，或是让他再度来到现代与她相守。

登机时，格蕾费尽一切努力，但却无法忍住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尼凯已经彻底地与她分离，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触不到他。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格蕾一头撞上走在她前面的乘客，肩上的行李袋滑落到一位头等舱客人的腿上。

“真对不起。”她说道；然后抬眼望见一对湛蓝的双眸，蓝眸的主人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格蕾的心猛地跳好快，但她随即强迫自己恢复镇静，他不是尼凯；他没有尼凯的眼睛。

对方以兴味盎然的眼神注视她，她连忙抓回自己的行李袋。此刻的她，对任何异性都不愿多看一眼。这世间唯一能令她动心的男子，早已躺进冰冷的大理石棺。

她走向自己的座位，把她的行李袋放在前面的座位下。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格蕾想到自己正在离开英格兰，觉得心如刀割，泪水更是流个不停。靠走道位置上坐有一名英国男子，见到她这副模样，忙将头埋进报纸里。

格蕾想要忍住眼泪。她给自己说着些打气的话，想想自己回到过去做了多少事情——她拯救了尼凯和他弟弟的生命，改变了整个家族的悲剧结局……失去尼凯只是为完成这些美好的事情所必须付出的一点代价。她越想越多，每一点思绪都唤起更多的回忆，这让她越哭越厉害。

飞机进入平流层，“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已经熄灭，格蕾却是愈哭愈伤心，根本没有留意身旁发生的事。头等舱的那位男士，一手执香槟，另一手拿着两只酒杯走过来，要请坐在格蕾格壁的男士与他调换座位。

“嗨！这个给你。”他说道。

泪眼朦胧中，格蕾看见他递过来一只盛满香槟的高脚杯。

“来喝下去，对你会有好处的。”

“你是……美国人？”她问道。

“是的。我来自科罗拉多，你呢？”

“喔……缅因，”她接过香槟，喝得太急，一下子被呛到了。

“我……我有亲戚住在科罗拉多。”

“哦？哪里呢？”

“查德勒市。”她的泪水有渐收之势。

“不是塔格茨市？”

她抬头看他，黑发蓝眸。就和尼凯一样，她的泪水再度涌了上来。她点点头。

“我以前和我父亲去过几次查德勒市，我也遇到过一些塔格茨人。顺便，我姓戴，叫戴吉德。”他伸出手来，格蕾却毫无反应。戴吉德迳自抓起她的手用力一握。“很高兴认识你。”他非但未松手，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格蕾的手看，直到她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抱歉，”他说道。

“戴先生。”她说过，“我不知道我哪一方面给你随便的印象，但我向你保证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想你还是带着香槟回自己的位子上去吧。”她想要表现得庄重威严，但她哭得红红的鼻子和肿肿的眼睛，还有不断流下的眼泪，都使她的表现缺乏说服力。

他没有接过酒杯，也没有起身离开。

格蕾开始被他惹火了。“你若不走，我可要叫空中小姐了。”

他望着格蕾：“请不要那样做。”格蕾本已将手伸向按钮，但他眼眸中的一丝神采令她停了下来。“请你务必要相信，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是说，我从未曾在飞机上，甚至是酒吧里找异性搭讪。只是，你令我想起某个人。”

他微微偏着头的姿势，看起来莫名地眼熟。格蕾的眼泪止住了。“谁？”

他咧嘴微微一笑，格蕾的心因此漏跳了一拍。尼凯有时就是这样微笑的。“说来荒谬，也许你不会相信。”

“试试看无妨，我会想象。”

“好吧。”他说道，“你令我想起某张画像上的女士。”

格蕾立刻变得专心。

“大约是我十一岁那年，爸妈带着哥哥和我前往英国住一年，家父在那里有一份工作，母亲一向喜欢拖着我的大哥一起去逛古董店，我却深以为苦。但是，一个星期六下午，我见到那幅画像。”

他停顿一下，为格蕾斟满酒杯，“那是一幅小巧的人像油画，完成于十六世纪左右，画上是一位女士。”他说话时，柔和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她的脸，因哭泣而憔悴的面容。

“我当时很想买下那幅画，我也说不上来为为什么。我不只单纯地想买下它，我根本是非拥有它不可。”他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我不是一个很会向父母撒娇的人，那幅画定价不低，家母根本不考虑我的请求，但是，我一向不向‘拒绝’妥协。第二个星期六，我抓了存钱筒便到那家古董店去，以我当时全部的积蓄──大约是五镑左右，做为购买那幅画的订金。”

他因回忆而微笑。“现在想起来，那家古董店的老板大概还以为我想成为收藏家呢。其实我不想收藏古董；我只要那幅画。”

“你后来买到了吗？”格蕾小声说。

“噢，当然，爸妈都认为我有点疯狂；他们觉得伊莉莎白女王时代的微型人像画并不适合小孩子收藏。不过，我却毫不气馁，仍是一周接一周地把零用钱付给古董店老板，见到这种情形，他们才决定要帮助我。就在我们举家即将离开英国时，我开始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攒够钱买那幅画，家父开车前往那家古董店，为我买下那幅小小的油画。”

他靠回椅背上，彷彿这便是故事的结尾。

“那幅画现在还在你那里么？”格蕾轻声说。

“我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身。你想看看吗？”

格蕾除了点头之外别无选择。

戴吉德自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只皮质的小匣递给她，她缓缓地打开盒盖，只见漆黑的丝绒上，端端正正地躺着尼凯命人为她所绘的那幅画像。它镶嵌在银制的画框里，四角点缀着小颗珍珠。

格蕾没有征得主人同意，迳将画像自盒中取出，翻过来对着光线来看。

“我会找到你。（My soul will find you.）”吉德念出上面所刻的字。”落款是个‘柯’字，我一直猜不透这句话的意思，也想不出来‘柯’字究竟代表什么。”

“柯林。”格蕾脱口而出。

吉德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

“柯林是我的中间名！”

她愣愣地望着他，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他低下头看那幅画，接着透过长长的睫毛抬眼望向她，跟尼凯一模一样的神情。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她轻轻地问道。

“我是建筑师。”

格蕾深吸一口气。“你结过婚吗？”

“你可真是单刀直入，不是么？没有，我没结过婚，但是，坦白告诉你，我曾经逃过婚。那是我一生中所做过最差劲的事。”

“她叫什么名字？”格蕾的声音已经低得几乎听不见。

“琴彩，钢琴的琴，彩霞的彩。”

此时空中小姐推着餐车来到他俩的座位旁。“两位想吃什么？牛肉？还是烤鸡？”

吉德转过头问格蕾，眼中神色温柔而不可捉摸。“与我共进晚餐，好吗？”

尼凯写的是──我会找到你，他是说“灵魂”，而非“形体”。

“好的，我会与你共进晚餐。”

他闻言对她微微一笑，那是尼凯的微笑，就像他们每一次见面时，尼凯对他露出的温柔和爱意。

感谢上帝，她满心感激地祈祷着，感谢你。

说实话，这个故事可以写得更好，即使是英文原文。虽然是我喜欢的穿越到中古世纪的剧情，但有很多苍白的地方未能交代清楚，甚至还有许多漏译和错译。

无论如何，这个重逢的结局令我十分欢喜，有很多个人润色的地方，望包涵:)

© G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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