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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劳拉·迪亚斯共度的岁月我们知道历史,却不知道真相——读《与劳拉•迪亚斯共度

  • 小小评论家小小评论家
  • 书评
  • 2023-03-26 10: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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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淡化了小说的过于炫目,以至于显得做作的技巧以后,明显的,《与劳拉·迪亚斯共度的岁月》比作者富恩斯特早年的成名之作来得要好,包括《最明净的地区》和《阿尔特米奥·克鲁斯之死》。这是一部关于历史、共党、纳粹、回忆、或许还有点爱情和女权主义的小说。阅读中一再感到了某种熟悉,似曾相识,急于把自己了解到的写下。可最终,阅读完成了,我坐在这里用纸和笔(这笔真讨厌,不出水!),结果却又失去了急于表达的词句,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但是,在历史的迷雾中,我们写下的真的是真实的吗?关于我们的国家,辛亥、中共、被利用的抗战、终于有一方失败的内战、土改、反右、文革,还有过了二十年还让一个执政党讳莫如深的,让***炫耀高尚的六月。“我们知道历史,却不知道真相。”从这一句开始,《与劳拉·迪亚斯共度的岁月》就展开了对墨西哥,对二十世纪的历史的描写。

写历史,某种程度上容易显得幼稚。我们生活在历史当中,我们知道的只是之前发生的一切,我们也只能凭借我们有限的所知杜撰一份合乎逻辑和偏见的真理,我们只能把所知的一切套上一个可以接受的原因。于是,很多年以后,当编年史的作者把我们的时代归结为某些逻辑的必然,然后高傲的在讲堂上讲述我们的历史,包含着幼稚、可笑,这本身又将被他们的后世所归结。寻求真相,本来就没有实在的绝对的真相,那我们在寻求什么?历史总是使那些自认为站在了真实的顶峰的显得可笑,而历史本身就是寻求史,不寻求,不下断言,仍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无迹,成为连附注都不是的东西。存在,人类最高尚又最可笑的情节,也因为我们的基因成了必然。否则,我为何在此写一篇荒诞的阅读笔记,富恩斯特也不必写一部荒诞的《与劳拉·迪亚斯共度的岁月》。于是,问题就成为了我们应该怎样写一个本来并存在的真相。

富恩斯特喜欢的作家有两个,巴尔扎克和比托尔。说实话,如果放在今天,巴尔扎克是二流作家(当然这种假设不成立)。巴尔扎克喜欢扮演一个英雄的角色,站在历史的高处给他笔下的人物下断言,把塑造典型作为他写作的目的;把他的人生观,他的逻辑必然,他的阐释世界的原因强加在那些典型身上;把人符号化,以满足他要编写的逻辑无误的数学公式;自然,他也说出了一部分历史,并不完整的真相。比托尔则是文体学家,他倒是不谈真相,少下断言,但我不知道他除了炫耀小说技巧,还告诉了世人什么(当然,谁都无法向世人告诉什么,但总该有话可说,就象我提笔写这篇笔记时心中一片空白,还是这么写了下去。)。

在我的阅读感受里,富恩斯特早先两部作品《最明净的地区》和《阿尔特米奥·克鲁斯之死》把巴尔扎克和比托尔的缺点都学过去了。明显地卖弄技巧和以青年人急切的心给世界下断言(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他既想描绘历史,又想描绘真相,尽管他对真相也是如此地没有信心,不喜欢史学家笔下大写的历史。一九九九年出版的《与劳拉·迪亚斯共度的岁月》的作者比往昔更成熟了,返璞归真,回忆中的历史也淡化了简单的批判成分,反思也变得不那么刻薄,政治信条也变得不那么巩固。原来令人炫目的技巧无处不在,但和叙事用为一体,不再喧宾夺主;原来人们信仰的断言也不再可靠,变成了某些人物的一面之辞,虽然富恩斯特仍有介入叙事的欲望,但更多时候克制住了。作品变得易读,并被赋予了马尔克斯作品中特有的恍然隔世之感,又在哲学思辨上明显地超过了马尔克斯。四个圣地亚哥,与《阿尔特米奥·克鲁斯之死》中的劳拉相会的劳拉,又总是出现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人名得以向这位先师表以敬意。让一部小说和无数的小说连接在一起共同完成历史,和巴尔扎克一起完成资本主义的历史,和马尔克斯、科塔萨尔、略萨一起完成拉丁美洲的历史,在这里一场场革命、运动、反革命和时间,欧陆革命、马克思、墨西哥革命、西班牙内战、工会、学生运动、麦卡锡主义和斯大林主义,他们时而像同一个问题,时而什么都不是。“她是为了其他人而活的,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走完没有结束的人生”。我们周而复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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