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马佐夫兄弟（上下）《天堂在心中》

好的故事只是小说的一件美丽外衣，真正的作家是不会为作品的故事性乏味而萦怀的。故事与表达是轻与重、文与质的问题。一些依靠故事和技巧的作品，其魅力会因阅读次数增加而递减。而作品中剖白的心灵隐秘的东西，会随着阅读次数的增加而倍增其美。《卡拉马佐夫兄弟》在故事悬疑的面纱下，表达的是对人类的终极关怀。这样的作品应该投放于各个监狱，对于现实的罪，老陀的作品是一剂猛药。横看成岭侧成峰，这种书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收获。

一、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们

《卡》中，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随处可见。斯迈尔佳科夫、斯涅廖吉夫上尉包括卡佳，侮辱和损害不单是肉体上的，而且是精神上的。作为平等的人，屈辱和自卑不免在受伤的心灵上留下深深的烙印。而在人生的尊严矮化的那一刻，被侮辱的人便会产生一种挣扎扭曲爆裂的疯狂。于是，没有人会知道那一刻会发生什么。

二、行为突然发生

如果莫名地被侮辱，那么在电光火石之间，就会行为突然发生。即行动完全是无意识的，无动机的、无逻辑的、非理性的，甚至事后会感觉不可思议。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斯涅廖吉夫、佐西马（青年）、米卡的瞬间变化。其实“怪异”的行为不过发生于当发生之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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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每做出选择的时候，大抵都面临两个深渊。道德的深渊和功利的深渊。一个在星空，一个在谷底。天堂和地狱，米卡代表着人类矛盾的实体。米卡身上有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影子，阿辽沙的身上有梅诗金公爵的影子。而阿辽沙和斯迈尔佳科夫又是伊凡的两极。米卡的梦境里，大火熊熊燃烧的村庄，村妇干瘪的胸前，孩子嗷嗷待哺。总觉得像极了塔尔科夫斯基的某个片段，背景混暗，雾气未霁。

如果说雨果的小说探讨的是人道主义精神对人和社会的拯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则把视角向内，对人“内省”的一种价值观照，欲求人的纯洁和心灵祛污。

与巴尔扎克、福楼拜的事无巨细不同，陀氏很显然只对人内心的真实感兴趣。内心的善与恶、黑暗与光明、灵与欲、矜持与挣扎被陀氏的工笔娓娓道出，具有了一种令人痛苦而又得以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