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不亦快哉!
——读“老盖仙”夏元瑜
近日,一直祈望能遇上字里行间透着快乐的文字,想换一种简单的方式来透透气。不知心底浅浅的压抑从何而来,不知莫名的压力如何突袭自己,只知道我需要一种不那么深刻的、不那么矫情的、莞尔一笑后能继续上路的自娱自乐。金圣叹细腻体会到的三十三种散落在生活细节之处的快乐,真是羡煞人——“夏日于朱红盘中,自拔快刀,切绿沉西瓜”,“推纸窗放蜂出去”,“作县官,每日打鼓退堂时”,“看人风筝断”……皆“不亦快哉”!快乐仿若可以在金圣叹的生活中任何一处信手拈来。三百多年前的这份自娱自乐,在“台湾文坛奇人”夏元瑜的笔下又重现了,还是瞄准于生活的细枝末节,还是关于告诉人如何快乐,但文字却换成幽默的了,有点无厘头,有点夸张,有点综艺化,有点天马行空……轻松地读,会心地笑,在自己有些躁动的状态之下,这样的阅读感受,是自己所中意的。还好,遇上了夏元瑜字里行间透着快乐的文字。
夏元瑜,何许人也?照着出版社的简介读来,此人蛮有意思——“曾为北京万牲园(今北京动物园)园长,南迁台湾之后,任过公务员,制过动物标本,当过大学教授,做过电视名嘴,评过‘金马奖’。退休后专注于爬格子,人称‘老盖仙’,遂文名胜过本业,成为‘左手拿刀、右手执笔’的幽默大师。”如此的经历,不可不谓为“奇”;而如此的经历,或许也只有在台湾方能有机缘体验——从教授到名嘴再到“金马”评委,亦正亦谐,亦雅亦俗,兼容得能讨普通民众的欢心,这似乎一直是台湾的一种特殊的社会生态。
才知道,原来夏元瑜和唐鲁孙是至交。两人先是相见恨晚的“笔友”,神交并苦苦相思颇久之后,才得一见,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时常形影不离,两人互为对方作文《我的朋友唐鲁孙》与《我的朋友夏元瑜》。此外,夏元瑜和三毛也有过不浅的交往。当年,三毛客居撒哈拉沙漠时,曾为某一与动物相关的问题去信求教于夏元瑜,还随即寄上一大包羚羊角和若干古生代的三叶虫化石。三毛这样描述夏元瑜,“他的人,才是一个无底洞,博学之外,他的本身便是个精彩的故事。手巧的人,心思亦巧”。本身有故事的人讲起故事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才知道,所谓的“老盖仙”和“盖”,其实就是北京话里的“侃爷”和“能瞎侃”。虽然“老盖仙”夏元瑜曾“严正声明”,他的“盖”并非毫无由来地吹牛,而是皆有所本;但读过他的文字,自己只能忠于自己的感受——他有时真的是在“瞎盖”,把事情“盖”得天花乱坠,只靠一点儿边,不靠一点儿谱。然而,却“盖”得那么地直率、可爱、睿智。读罢,除了发笑之外,还生一丝感慨,原来生活中或愁或悲或荒谬或不解的点点滴滴,竟然可以像“老盖仙”夏元瑜那样自娱自乐地对待:身患眼疾,被他天马行空地“盖”为“眼神出轨”;家中“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他自编自导为一出“鱼乐轩记”情景喜剧;《易经》里的“君子豹变”,随他信手移位而成奇特的“君子变豹”病征。
才知道,周星驰的那些无厘头式的情节,早在七十年代,便在夏元瑜那里有了最初的脚本。正话反说,自我嘲讽,夸张想象,常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所遇之尴尬,且不乏时下台湾综艺节目引人笑至喷饭的效果,以至于自己在读得入神时,竟会生出“老盖仙”夏元瑜与吴宗宪联袂主持的幻象。台湾知名报人陈纪滢眼中所见的年近八旬的夏元瑜是如此这般模样——“跟我想象的修养差不多,但外表则距离甚远。你瞧,那一袭大花香港衫(因为是夏季),活像穿在电视明星身上。表面健康情形与实际年龄至少相差二十岁。白面书生与斯斯文文的那股劲儿,跟他文章所显示的才华确乎相符”。然而,我读到的夏元瑜却并非只是一位穿着大花衫的时髦老书生,他也会不时地后现代一下,把自己的形象用各种好玩儿的道具拼贴一番,糊弄一下,娱乐一遭。
最后,才知道,金圣叹当年的“读《虬髯客传》,不亦快哉”,如今可移换为“读夏元瑜幽默文字,自娱自乐,不亦快哉”!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03:0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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