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是真名士自风流——《世说新语》浅尝笔记

文/陈渔之

看了《世说新语》，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名士。魏晋一二百年间，名士层出不穷。他们或是传世之贵族，或是兴起于蓬蒿。他们擘划着动荡的江山，也引领着当时的时尚界。这样形容，不免泛泛，恐怕难以管窥其名士风流之一豹。

 何为名士？王孝伯曰：“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这揶揄之气，溢于言表，使人莞尔。可见当时有很多平庸之人想出名却不得法，反倒成人笑柄。真名士自风流，而腹内草莽之平庸辈，没事却痛饮酒，熟读《离骚》，实无异于沐猴而冠，但得丑态尔。名士风流，学是学不来的。王公彼论，应是讽刺。在我看来，要成名士，有以下几个非必要条件。

 一曰擅清谈。清谈玄学，剖析哲理。或二人对辩，议论人生；或群贤雅集，畅谈宇宙。一问一驳，极尽口舌***之能事。此为人间美事也。王羲之《兰亭集序》里就有关于永和九年那场清谈盛事的记载，共论宇宙哲理，鄙谈家国俗事。那是后世所仰，有目共睹，便无须赘言了。当时的王谢两家诸子，竹林七贤，皆是此项能手。

 一曰举孝廉。百善孝为先，孝子自古得人心。行孝真不失为一种出名的好途径，初之名声传之乡里，若得他人举荐出仕，好好努力，便可名满京城。这是草根一族发达的好方法。名士陶侃，也就是陶渊明的先辈，便是此列。当然陶侃的能耐绝不仅限于此，但确实是以此出仕的。

 一曰通才艺。建安诸人皆能诗，谓之风骨。潘陆文章，一个“烂若披锦无处不善”，一个“排沙简金往往见宝”。二王书法，名垂后世。顾虎头之画，有点睛之妙。这些都是真才实学，是含金量最高的才能。

 一曰有容止。古人注重相貌和气质。潘岳，美男子，出游时被众女掷果盈车，连老婆婆都以拉着他交谈为荣。左思，大文豪，可是相貌丑陋，出游时却被众女吐口水，只能择路而逃。嵇康身高据说在180cm以上，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众人称美之。刘伶醉后有“土木形骸”，亦为人称道。可见不管美丑，只要相貌气质奇特，外加有些才艺，要不成名士也不行了。

 一曰能作秀。最具风范的作秀莫过于王徽之访问戴安道之事了。“我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潇洒已极。难怪后人一提魏晋风度必提此事。这种作秀，非得些贵族气质而不能为之，而这个贵族气质必须是精神层面上深入骨髓的。这个是最难达到的名士风范了。一般人学不了，学也是丑的。

 以上种种，其实都有一点作秀的意味。其实《世说新语》中，大多名士，可也不乏丑陋作秀让人恶心之人，如《汰侈第三十》之“石崇宴客”“人乳饮豘”“竟比珊瑚”诸事。刘义庆已将诸人事迹分门别类了。说到最后，我还想起一种名士风范，没有掺杂一点作秀，而是一种冠绝古今的大家风范。

 斯曰绝唱。那就是，千古大名流嵇康的临刑奏琴。临危从容，只是可惜了那绝世名曲，“广陵散自此绝矣”，叹罢，只见挥弦之间，一切所谓的名士的光华已悉数淹没。正是：一曲《广陵散》，三千太学生。风流自此绝，后代无高名。

 是真名士自风流，以此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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