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对加缪保持着沉默,那是我意识到他和他的文字只能渗进血液,融入阴影下对存在无限的深情中。这本《置身于阳光与苦难之间》一直停靠我自身黑暗年代的彼岸,它与当年流逝在我身边的人,往事,天空还有悲剧一起见证了我早年无法避免的一种间歇式的灵魂之死。至今我还对加缪文字的坚硬和密度存以不敢染指的敬畏,它陪伴着我渡过难言的孤寂,肤浅的绝望以及漫无方向飘零城市街道的时光。在使人无处遁形的冷漠现实中,加缪的文字在我的身后矗立起犹如他所言的干涸的渴望,某种意义上它是我至今还未被击垮的屏障,为此,我对往昔岁月存有保留的庆幸。
在此,我愿意把我阅读加缪的复杂感觉对自己也许还有什么偶然看见的人做一次尴尬的呈现。这种呈现绝不是什么评价,因为我没有资格对即使是汉语里的加缪指手画脚。可以肯定,在无数的深夜,我曾看见过他在巴马暗夜旁侧小酒馆里满怀烈焰的生之爱,他使我在颓败的时候再三的涌动无法名状的激情,在记忆的风中,我想起在阳光明媚,所有人依旧往前不再回首的春天,我坐在蔑视我的街道旁体验昏暗的恍惚,然后我确信看见了他在修道院旁所看见的飞翔的鸽群,那一刻,我的确也忘记了关于岁月依旧的干渴,他的话清晰的出现在我对自身质疑的深渊里。
“我清晰而又微笑的面对诸种表象的独一无二的嬉戏。世界的面容在这水晶球中微笑,我似乎觉得一个动作就可能把它打碎,某种东西迸散开来,鸽子停止飞翔,展开翅膀一只接一只的落下。一切都可能崩溃,然而奇迹接踵而来,世界含羞,讥讽而又有节制的绵延着…”与黄昏中的噪杂一道,我意识到世界那缓慢但沉静的平衡,还有那“品味到各种矛盾的醉意”与苦难的憔悴,是的,我理解了他所言及的那遥远的被所有人吟唱的一首被海风旋转后飘落的歌,世界将“没有力量反抗要把它放在我双手中的巨大激情。”我想,这激情就来自对人群和灯光的注视之后,它带来的不是对更加美好的生活的渴望与期待,而是一种原始又纯净的冷漠,一种反抗的艰涩和涌动。
于是在那个忧虑与苦涩的黄昏之后,我有点明白不会有过于容易粉碎的绵软的存在曲线。当我继续默默的凝视自己命运时候,我开始经常的掬起虽被扭曲但仍然清澈的记忆中的海水,并尽量的把它们洒向阳光,当它们蒸发时,我的骨骼就不可名状的嘎嘎作响。我的理解,那是在等待和漠视中什么不安的东西在痛苦的低鸣,所有的东西都会耗尽年轻的时代,即使不是,也将永久的老去,但平静和永恒的渴望无价。
在加缪被阳光击倒之前,我想他执着无悔的挺进在阳光与苦难的曲线之间,甚至在死亡到来的时刻,我大胆的妄言,他不会怪罪一道由远方直射向他眼睛的光束。早在他称为灵魂已死的布拉格的街头,他已经认清他的宿命,但他已将自己对尊严与语言的寻觅刻在了他走过的艰涩忧伤的目击苦难的岁月中,而且永久的延伸到在他之后与他一样困顿的交织在存在里的反抗者的眼神中。于是我们看到,在寒风中,他会竖起衣领,叼着烟卷,面带微笑向所有将要绝望的人说道,不管怎么样,阳光一直在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01:2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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