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的隐喻与转喻
——《感官王国——先锋小说叙事艺术研究》读后
“孔雀东南飞”,已成为当代中国文化研究的一个隐喻,也是转喻:北方的桎梏,内陆的商品拜物;东南,只有东南温润的空气,临界海洋的地缘,开放的传统,不拘一格的治校方式,让学界显得轻松宽容。***、谢泳、谢有顺的迁移,李欧梵、朱大可的海归,更有台湾史语所的加盟,广西师大出版社、同济大学出版社的鼓与呼……
“强调叙事活动与价值世界的内在关联,在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近世,尤具深意和针对性。20世纪以来,‘兽栏’(尼采)、‘城堡’(卡夫卡)、‘铁房子’(鲁迅)、‘深渊’(海德格尔)、‘荒原’(艾略特)、‘监狱’(福柯)等空间意象,均传达了中西哲人对世界精神状况的危机感受;尤其在当下,‘诸神之争’不息,‘消费社会’兴起,电子经验已开始取代人们的自然经验——面对现代、后现代的诸多价值困惑……”同济大学王鸿生在主编这丛书的总序里如是说,视“丛书”为天下公器,将东南学界的自觉意识,历史使命感当仁不让地表达。
《感官王国——先锋小说叙事艺术研究》,此为同济•汉语叙事文学丛书的一本。作为回应,作者张闳在书后写下了代跋“叙述与隐喻:一个诗学本体论问题”,分成三个小标题“作为言说方式的叙述与隐喻”、“作为存在方式的叙述与隐喻”和“叙述还是隐喻”。
诗学即文学,写作者与批评者同时作为一个存在。在《感官王国》里,在剖析先锋作家的同时,还为几个文学批评家画了肖像:“文化恐龙”——朱大可,1986年以一篇《焦灼的一代和城市梦》,让整个批评界都目瞪口呆。“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朱大可的那种充满想象力的表达方式和吊诡、奇崛的语体。”“他对诗歌及其符号系统之精神秘密的敏锐发现,对文化制度和人类精神的洞察与创见,使他的批评完全转变成为一种独立的写作。”(张闳语)也说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心中之块垒。朱大可的批评,不只止于文学,而早已转向整个文化批评了。张闳对成都的钟鸣也评价的甚高:“如果说朱大可是一条‘文化恐龙’的话,那么钟鸣就称得上是一匹‘文化猛犸’了”。这是何等赞扬,几乎为蜀人的骄傲——然而,经不住商品的诱惑,钟鸣本人几年前就从《畜界•人界》出走,成为了一个古董商人——如今上海的“文化恐龙”已成为了东南半壁的文化领军;唉,成都的“猛犸”还不晓得是否能活得转来?!
《感官王国——先锋小说叙事艺术研究》的绪论题目“自我意识的练习簿:当代小说叙事艺术”。对马原、莫言、残雪、余华、格非,还有新生代的作家叙事方式,一开始就划出明晰的疆界:“以往的小说,故事外在于叙事。小说家更多地是关注着故事的意义和事件的事实性。还原事件的历史‘真相’,一直是现代中国小说家根深蒂固的情结。因此,现代汉语小说在叙事上总是与历史的理性权力结构同构,成为权力意志的载体。小说家的‘主体性‘,只是局限于体裁选择、人物塑造等极其狭隘的、技术性的范畴之内。小说作为叙事其叙事话语依然被控制在历史性的话语机制之中,小说家不得不采用‘公共话语’来讲述自己的故事。因而,以往汉语小说,看上去大多数都像是一种‘集体创作’”。
传统的文学理论,从来都是讲“内容决定形式”。文本细读分析,张闳研究的却是“叙述的方式怎么样开拓了现代汉语小说新的更大的空间”。如“对于马原来说,‘讲故事’这一短语的逻辑重音不是在‘故事’,而是在‘讲’字上。是叙述的行为,而不是被叙述的事件,构成了‘先锋小说’的主体和核心。”这是先锋小说的“疆域”。“讲‘可能有’的故事,即意味着事件的事实性在讲述中被消解,重要是对于‘可能性’的讲述本身。从某种意义说,虚构的叙述,才是真正的叙述。”
《感官王国——先锋小说叙事艺术研究》上篇举列了:马原:叙事的历险;莫言:叙事的狂欢;残雪:梦魇与寓言;余华:暴力的诗学;格非:时间炼金术……无一不是从身体感官开始的流浪汉的自白、食者的言说、血的意象、梦的意象和身体对时间的体会……而抵达人性的幽暗或明亮的深处。
“孔雀东南飞”——是一个叙述,也是隐喻,更为一个相关与相邻的神话。张闳的《感官王国——先锋小说叙事艺术研究》正是在叙述与隐喻——实际上是在转喻与隐喻之间的对于中国先锋小说的批评建构。
2009-2-17于成都北门天开居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0:00:4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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