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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四点《遥远的近邻,优雅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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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9:5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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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中宪

《午后四点》是我一直期待看到的故事,但也许不是某些读者们盼望看到的。它更是一个小说,而不是一个地道的故事。它没有复杂的情节,没有感人的场面,更没有什么历史或时代的背景,尽管有一个貌似家常的开场,但当这个家常的场景被无限复制和夸大下去后,它就不家常了,变成了荒诞。它基本不按读者的情绪倾向来构建故事的走向,而是正相反,当你刚刚看出一点反感和不适时,它抓住你的这种不良反应,将它成倍的放大,直到你忍无可忍。习惯了被娱乐、被感动、被激励、被教育的中国读者们,此时坐不住了,拍案而起:这叫什么事儿!为什么书里人非要这样呢?要是换了我……

这或许正中了作者的圈套,外号“坏女孩”的比利时作家阿梅丽.诺冬真是够坏的。她自称“无国籍的作家”,作为一个比利时人,她生于日本,也在北京生活过,多数作品都在法国出版或获奖,后来又被译介到三十多个国家,“本本畅销,创下了法国出版界的奇迹。”但直到今年她的小说才在中国出版,我在书店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它,只薄薄的一小本,夹在书架底层成排的大部头中间,正像一个瘦小女子挤在一群大块头中,看似单薄,其实伶牙俐齿,时时出口惊人。

就《午后四点》而言,这同样是一个无国籍的故事,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地区,估计都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本想清静地过日子,却来了一个讨厌的邻居,你不喜欢他,但他总来打扰你,有事没事就来你家坐坐,你想让他快些离开,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办?或许你觉得并不难办,你有一百个办法对付这种人。但你说的是现实,我讲的是小说,在小说里,主人公遇到的是一个百年不遇的烦人精,他每天下午四点都准时来烦他,在他家干坐两小时,又准时离开,第二天照旧,风雨无阻,不管主人怎么暗示他、提醒他、刺激他,他始终麻木不仁,锲而不舍,恰巧我们的主人公又是一位极要面子的人,宁肯受尽折磨也不敢下逐客令,结果,就这样被他连续烦了几个月,原本平静的晚年生活被一个不速之客彻底打乱了。

这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看的两部电影,一部欧洲片子《滑稽游戏》(funny games),还有一部美国片子《水果硬糖》(hard candy),他们都有一个看似日常的开局,当你刚刚觉得有点乏味想要打盹时,残忍和暴力登场了,像一记闷棍把你打醒,而肇事的凶手依然面无表情,甚至彬彬有礼,没有任何原因,不做任何解释,所谓的暴力和残忍,也不是一般电影中常见的血腥和恶心场面,他们是一群优雅的、讲卫生的暴徒,文质彬彬地看着你被一点一点折磨至死……就此打住吧,我不敢再提这两部电影了,奉劝不小心看到电影名字的人――尤其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男人们,以及全体女人们――千万不要去看这两部电影。

和这些电影相比,《午后四点》要温和的多,也俏皮的多,当主人公为了支走他的邻居使出浑身解数,又被刀枪不入的厚脸皮邻居一一击退时,我们甚至会笑出声来,尽管笑得并不太舒服。之所以笑,是因为看到了别人的窘态,之所以不舒服,是因为在别人的窘态中或多或少的看到了自己。当然,可以肯定的是,笑过之后,所有人都会自信的认为,这不过是一部小说,小说中那种可怕的邻居,看似近在身旁,其实远在天边,即使有一天真和他遭遇,自己也会强过书中的主人公,绝不至于落到如此狼狈的下场。那么,事实真是这样吗?

恐怕不是吧。正如书中主人公所说:我们已经礼貌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朝就不礼貌了呢?事实是,“我们已经礼貌得意识不到自己礼貌了”。是啊,这句话说的多好,我们已经意识不到了,所以,小说家编了一个故事,让我们意识到了。

(出自姬中宪的博客“空房间”http://blog.sina.com.cn/0ro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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