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一点,这不是翻译讨伐文,我不是要跟胡纾MM算账。事实上,胡纾的翻译功力我一向是信任的。她译的《银漫》后三本也是基本合格的,语言基本流畅,也绝少错漏。但通读下来,你会觉得译文还是没能完美的传达原作那种味道。因此这里我要探讨的就是原因何在,以及如何去更好的翻译《银漫》这一类的西式幽默小说。
除了译者本身的文字风格与原作有差异这一原因外,我觉得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没有时间好好打磨译文。我这里帮胡纾算个帐。咱们从她07年下半年硕士毕业往后看(《传奇》之后),她一共翻译出版了《银漫》后三本(10+12+14万字)、《光明王》(23万字)和《欢笑幻境》(共16万字,与张琴合译,假设任务量对半)五部长篇。也就是说07年下半年到08年下半年一年时间里,她译了有67万字之多,平均每月5万6千字,每天近2千字。这是一个惊人的速度,特别如果她还有一份正职的话。
这其中《光明王》的翻译难度是很高的。大量的佛教、印度教资料需要去查,大量文学化的语言需要去推敲。从读者反应来看,胡纾《光明王》的翻译是成功的。她成功地将原作优雅深远的味道传递出来。可以想见她在翻《光明王》时下的功夫。因而,相比较而言,她在《银漫》上就无法花很多时间去仔细琢磨了。我们看到的是,在用词、句式、和表达方式上,译文基本拘泥于原文。虽然基本意思没有错漏,但那种独特的英式幽默味道却失去了。
举一个例子。比如《生命》96页这段:
“你和我这样的人,司拉提巴特法斯特,当然还有阿瑟——而且着重、特别是阿瑟——只不过是业余选手,怪人、懒人、闲汉,如果你喜欢的话。”
原文是
“that people like you and me Slartibartfast and Arthur – particularly and especially Arthur – are just dilletantes eccentrics layabouts fartarounds if you like.”
问题一:司拉提巴特法斯特这个用来称呼的人名夹在指代对象中间,中文语境下容易误解为四个指代对象。
问题二:particularly和especially都是特别的意思,说两次是为了强调。“着重”这里用的不好,中文里没人说“着重是什么”。不如直接就“特别是”或者“特别是、尤其是”。
问题三:if you like就直接译成“如果你喜欢的话”,然后放在句末。很不符合汉语说话习惯。
另一个网络译本(怪力乱神版本)是这样译的:
“像你、我、阿瑟——特别是阿瑟——这样的人,只是半吊子,怪人,二流子,蠢货——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
这样好多了。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样译:
“司拉提巴特法斯特啊,像你、我和阿瑟这样的人——尤其特别是阿瑟——都只是半吊子。你当然也可以说怪人,懒汉,蠢货。”
上面这个例子里,其实最终来讲并不影响理解,但不符合汉语习惯的译文却阻碍了读者第一时间去领会原文的幽默。其实,胡译本在行文习惯上基本上还是遵从汉语习惯的,但问题主要是在另一个方面——“语气”。
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个问题——《银漫》这样含有大量西式幽默的小说该怎样译成中文?
一直以来,完全“意译”或者说彻底“本土化”和完全遵从原文的“精确直译”之间是一个trade-off。很大程度上我们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对于一些科幻或者奇幻作品来说,比较严格的遵从原文是比较好的选择。当然基本的行文要遵从汉语习惯,但适当的夹杂一些西方语言习惯和西式词汇也未尝不可。除了保证与原文的精确对照外,读者能从中体会到一些“异域感”也不是坏事,即使有的时候需要在脑中再自我转译一遍。马尧的《黑色佣兵团》就因为过于“本土化”而被某些读者所不喜。
但《银漫》这样的幽默小说却需要读者第一时间去领会作者的幽默。所以我个人认为,译者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用汉语去第一时间传达幽默的感觉。因而,译文就需要(1)纯粹的汉语习惯,(2)契合原文精神的中文式的幽默语气,(3)甚至有时候需要把“西式笑话”译成中式的(暂时想到例子是比如把“蚂蚁无法搬动橡肢树”改译成“蚍蜉难撼大树”(见马丁的短篇《超光速引擎》))。
徐百柯和胡纾的《银漫》翻译很大的问题就在于契合原文精神的中式“幽默语气”上,而阿牛的译本被人称道的地方就在这里。另外我看到的这方面很厉害的是李克勤大人和Bruceyew大叔两人。李大人以段跣为笔名翻译的几篇幽默小品,如《尼安德特人》《万事通外星人,真真正正的无所不知》,都是非常成功的例子。而BY叔也是把中式幽默调侃语气运用的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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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9:53:5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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