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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温情的“糖衣炮弹”——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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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评
  • 2023-03-26 09: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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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探索——关于剧中人物性格命运的塑造

阿米尔(我):他的弱点是我们所共有的人性中永远不可避免的阴沉暗淡

小说的主人公阿米尔,自私懦弱、胆小虚伪,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人会对他深恶痛绝,因为他的弱点是我们所共有的人性中永远不可避免的阴沉暗淡。

小时候,他怂恿哈桑用胡桃弹弓射邻家的德国牧羊犬,并且乐此不疲;他因无法接受阿富汗新年传统比武竞赛中骑手相争、人畜互搏的惨烈场面而嚎啕大哭;他厌恶冲突与斗争,甚至连自我防卫都由忠心耿耿的哈桑代劳。这是小男孩阿米尔天性中的温和、顽皮、与世无争,同时又在他心中埋下了懦弱胆小、嫉妒虚荣的种子。

母亲因他难产而死,父亲对哈桑的关爱和将他与哈桑有意无意的比较,哈桑的挺身而出与自己的软弱退缩、哈桑的忠实诚恳与自己的怀疑猜忌、哈桑的顺从谦恭与自己的傲慢无礼,让他不得不习惯于在自卑与罪恶感的边缘挣扎着成长。

所以,当他亲眼目睹哈桑被流氓凌辱时,11岁的他选择了逃避,逃避对于还是孩子的他来说是一种无可厚非的自我保护,“一个不能保护自己的男孩,长大之后什么东西都保护不了。”阿米尔明白爸爸的话,他更明白“没有什么是免费的”,明白自己是拥有高贵皇室血统的普什图人,而牺牲一个下等哈扎拉奴仆是为自己赢得父爱的必要付出,就像面对伊斯兰古尔邦宰牲节上的绵羊,即使再有恻隐之心也要横心决绝。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如果哈桑不是阿米尔的弟弟,他决不会为了挽救阿富汗深处水深火热中的千千万万儿童之一的索拉博铤而走险。我们都不会。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幸好索拉博是自己的亲侄,相通的血脉指引着阿米尔踏上自我救赎、终结轮回的心灵之路。

与《赎罪》(《Atonement》)不同的是,斯人已逝,后者无存,片中的女主人公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她只能把罪恶感书刻磬竹,昭示世人,祈求宽恕与解脱。而阿米尔还有侄儿索拉博,还有阿塞夫那顿迟到20多年的拳脚,作为命运的回报和补偿。

爸爸:他选择大道为公、经纶济世、无私奉献、扶弱济贫

因难产而痛失爱妻,使他无法毫无保留地面对儿子阿米尔,反而更加严格地要求儿子,期望阿米尔能给自己带来更多慰藉,以弥补丧妻之痛。

与阿里的妻子莎娜芭有染后,他心怀愧疚。莎娜芭产下儿子哈桑留给阿里抚养,面对好友兼仆人阿里的忍辱负重、忠诚如初,他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善待哈桑和阿里并不能减轻他的罪恶感,于是他选择大道为公、经纶济世、无私奉献、扶弱济贫。他痛恨排斥传统礼教,因为正是这些所谓的教义名誉让他无法洗涤自己的罪恶,无法承认自己的儿子哈桑,无法补偿阿里。

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像塔赫里将军一样名誉至上,拒绝不符合身份地位的工作,而是在异国他乡积极工作,摒弃名誉礼教。在得知身患绝症时,他毅然决然地放弃治疗,寻求早日解脱。

哈桑:他害怕被阿米尔抛弃,失去生活中的最重要的快乐源泉

一句“为你,千千万万遍”,让无数人心碎动容。他仿佛是忠诚无私的天使降临凡间,基督教义中的七宗罪:傲慢 (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Sloth)、贪婪(Greed)、饕餮(Gluttony)、以及贪欲(Lust)在他面前自惭形秽,避之不及。

阿米尔爱他,却不把能他当朋友;父亲爱他,却不能认他为儿子;他爱阿米尔,无欲无求、义无反顾地信任他、服从他、保护他,甚至不畏***,不惜生命。他的正直善良与忠诚,仿佛一面水晶明镜,包容、反映着阿米尔、父亲、阿塞夫等人甚至是塔利班武装***的人性悲哀。

“阿米尔”,如果说人生来所说的第一个名字将是影响他最深的那个人的,那么哈桑的命运从出生那天起就与阿米尔紧紧相联。哈桑无怨无悔的愚忠,一味的宽容忍让,源于内心深处的深深恐惧与无力,生活的艰辛让他格外珍惜与阿米尔一同玩耍时的愉悦美好,他害怕被阿米尔抛弃,失去生活中的最重要的快乐源泉。

阿塞夫:他在战乱纷争中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泯灭了人性的光辉

无善不动人,无恶不成书。他***了哈桑和索拉博,无可逆转地把他们推入命运洪流的深渊。他代表着每个人都不情愿触及的人性阴暗面,是社会的流氓、败类、娈童者、暴力分子、种族主义者,在战乱纷争中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泯灭了人性的光辉。

体无完肤的阿米尔终于在他的拳脚下找到了安稳的归属,20年前,哈桑把弹弓瞄准他的左眼,20年后,哈桑的儿子索拉博用弹弓射中了他的左眼,就像《无间道》中那句经典的台词“出来混,总要还的”。

索拉博:他选择自杀,因为伤痕累累的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命运的波澜

“安静是祥和,是平静,是降下生命音量的旋钮。沉默是把那个按钮关掉,把它旋下,全部旋掉。索拉博的沉默既不是来自洞明世事之后的泰然自若,也并非由于他选择了默默不语来秉持自己的信念和表达抗议,而是对生活曾有过的黑暗忍气吞声地照单全收。”

在小索拉博的身上,阿米尔看到了当年阿里的悲哀、哈桑的恐惧和父亲的无奈。“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因为……因为我那么脏。”面对他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索拉博只有卑微的向内退守,极力留住内心对儿时美好家庭生活的念想,他不想去美国,更不能消受福利院的噩梦,他选择自杀,因为伤痕累累的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命运的波澜。

但无论如何,活着就有希望。

无法替代的感官体验——关于电影与小说的差别

有人说:“二流的小说可以改编成一流的电影,因为它还有缺憾,比如《飘》;但一流的小说是无法被改编成一流的电影的,因为它无需影像的诠释就已经很完美,有了影像反而觉得失落。”我认为不然。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小说《追风筝的人》是一部位列一流的优秀作品。小说在阿米尔自传的口吻之下,用细腻清淡的笔触描绘出战火摧残、政局动荡背景下,人物丰富包容的性格和身不由己的命运,在拨动心弦的沉静中充溢着对人性弱点无可奈何的哀叹和虔诚真挚的祈祷。精巧的倒叙、插叙,让整部作品的结构错落有致、脉络清晰,更值得一提的是小说情节纵横跌宕、高潮迭起,情节发展得亦松亦紧,或扣人心弦,或从容不迫,节奏拿捏得行云流水,娓娓道来,缓缓浸润,渐醒渐觉。

拥有荡气回肠、引人入胜的剧本情节是使影视作品广受欢迎的基础前提,因为故事内容永远是第一位的。单从电影的角度来讲,我认为电影《追风筝的人》是成功的。

在导演长、短镜头的交错搭配使用中,喀布尔蔚蓝色天空下彩色的风筝御风翱翔,鲜红的石榴汁流淌在少年哈桑坚定执著的脸上,庆生会上的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映衬出阿米尔满怀的痛苦挣扎与自责悲伤,温暖悠扬的乐曲中婚礼的喜悦在人们的微笑中倘佯,重返故乡的救赎之路上戈壁漫漫、尘土飞扬……观众在情节的起承转合中、画面的光影流连处,深切震触,陷入宁思。

电影有声光,小说有文字,电影与小说运用各自的传播符号触动着人们的不同感官。搜索网上的各种评论,几乎所有放下小说就去看电影的受众都会感到或多或少的失望。他们希望一部电影能够表达一部几十万字书中的所有内容,甚至幻想电影能够超越书中的情境和思想。其实,一味地抓住小说作为评价电影的参照,就剥夺了自己从视听的角度欣赏、体味电影中思想精神的机会。毕竟,电影不是文学的复制品,而是另外一种传播形式。相反,如果放下原著,沉淀一段时间供自己思考,或是先看电影,再从原著中补充其他的营养,就容易接受得多。这一点,对于任何成功的改编作品来说都一样。

价值观的巧妙包装——关于作品所表达的核心思想观

抛开文学的“糖衣炮弹”,这部在西方世界广受好评的艺术作品所输出的核心价值观值得我们仔细推敲。

让我们仔细回想:为什么在阿米尔眼中阿富汗悠久的宗教传统只剩下令人厌恶恐惧的宰牲节?为什么阿米尔、爸爸和他的朋友们永远穿西装?为什么只有哈桑、阿里这样的哈扎拉什叶派穆斯林才穿传统民族服装?为什么父亲总是不齿于大胡子毛拉的教义?……西装革履、灯火辉煌、礼物堆叠、晚会乐队,阿米尔的童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阿富汗生活,就如司机法里德所说“在这里,你一直无非是个过客而已,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阿米尔童年的西式生活并不能代表当时阿富汗的整体社会背景,作者把主人公的童年勾勒得惬意美好,忽略了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和宗教冲突的深刻社会影响,所以国破家亡、背井离乡才让人更加惋惜失去的美好。如果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破坏给人看,那么相较于现实生活的水深火热,作者把阿米尔童年的幸福生活举上了西方极乐世界虚无飘渺的云霄,正所谓“摔得狠是因为站得高”。

小说借民族宗教矛盾、社会战乱纷繁,发出对人性黑暗、脆弱的深切拷问与祈祷。书中表现了这样的观点:苏联的非法侵略、塔利班武装***的反动统治,剥夺了阿富汗人民的幸福生活,毫无人道的种族歧视和愚昧腐朽的宗教教义,让人们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产生难以弥补的罪恶感,而在美国这个自由、民主、人道、包容的国家里,人们便可以远离动乱纷争,从此安居乐业。

如此看来,一部满含人文关怀、洞察人性的艺术作品,其实是一部以宣传美国政治主张、输出西方主流思想价值观、增强“软实力”为核心意图的“糖衣炮弹”。于是,我们在感怀人性悲悯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美国所谓的“民主、自由、人道”,默认了“美国就是救世主”的思想观念。

究竟什么才是历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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