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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乘客的神秘宴会《只是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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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9:4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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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来自碰巧,或偶然,或必然都只是一己思索吧。

“我们都是有病的,比如说,孤单。”这是他自序里的第一句话,也是我得悉蓝叔叔的存在的第一句话,当然获悉于这本书之外的地方。个人似乎不认同把孤单归结为一种病,但却也不知道将其排放在何处。

“我喜欢乘夜机。冷风中降落,拖着行李箱,走在陌生的街上。很多次旅行都是这样开始的。目的地很多,但目的却只有一个——排遣孤单。”孤单需要派遣,却难以派遣,但是或许派遣的方式是凄美的。喜欢《云端》附赠的那两张明信片里的画面,浸染了孤单的颜色,凌然了孤单的视野。谁又知道孤单是怎样的,或许这是一种吧。

在我看来《孤单》是关于叔叔和诞生于他手中,承载着他思绪和想象的布偶的故事。在他看来,他的每个布偶都赋予生命和不同的个性,所以在叔叔的童话里,它们能说能走,能唱能跳。

叔叔喜欢蓝色,喜欢流浪猫,喜欢“脱胎于猫之相,却凝聚了人之色”的布偶,比如蓝夕鱼。“扎着麻花辫子的女孩,”笑起来“像晨光里刚刚盛开的粉色蔷薇,脸上的雀斑似乎要掉下来”。

有雀斑的孩子不那么漂亮吧,可是或许来得更真是,更纯真。

一如既往的蓝色调子:“蓝叔叔住在湖边的一间小木屋里,屋子的周围开着蓝色的鸢尾花。不远处,有一片榉木林,树林里长满了小蘑菇和蓝色浆果。树叶们每天都低声歌唱。它们很不自信,都不知道,被风吹散的歌声,总是能够吸引湖里的一群全身半透明的小银鱼,从湖心结伴游到岸边,挨个儿跳起了舞。” 很田园,很丹麦,或许挺安徒生挺格林兄弟,可是更蓝叔叔不是嘛?因为这不是公主王子或者灰姑娘为主角的故事,而是叔叔家的布偶们的故事,承载着生命的非生物的故事。

“蓝叔叔喜欢眯起眼睛,在阳光下,缝制布偶。他与两只猫相依为命,除了黑猫瞳瞳,还有一只三岁的白猫木村。他们是遭人遗弃的小家伙,自小被蓝叔叔收养,从此再也没有离开。”孤单的日子或许缺乏人同人之间纠结的爱,但是人跟动物之间的爱或许来得更温润,所以孤单的蓝叔叔可以眯起眼睛,沐浴着阳光,可以同他的猫们一起,看似懒懒的,却又能够专注地,一针一线地缝制它的布偶,也便在这样的很自然的环境下,曾被认为无法唤起温度的非生物布偶们,有了生命,于是也便有了蓝夕鱼,夕霁,蓝夕颜,鱼型火车,棕兔穆穆,沙发怪,忧郁的废物。。。于是,想象中的idbb小镇之宴会得以成行。

蓝叔叔的云端情节在这里一览无余:“它建在云端——一切飘摇不定,像云与云的靠拢和离散————没有固定的位置,没有清晰的方向,没有成群结队聚合着的人,只有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往这儿奔跑而来的兔子、小熊、猫咪……”这是一个聚合着孤单的地方,每个人,每种生物都可以像云朵一样飘忽不定。就好比这个时代,这代人,难以找寻方向,难以追溯根源,于是我们游移,虚晃,很多人不懂生活到底是什么,起码我不懂。但生活确实又可以是这样:“小镇上,住着两个阿姨,分别是可可和香蕉小姐,她们会在这个旅行的终点向他们招收,虽然,她们不懂得带麦香的奶酪面包,也不擅长围着火炉跳舞,但是,她们亲切的笑脸,足以让人忘却旅途上的仆仆风尘。她们还会伸出双手,像妈妈一样,轮番给她温暖的拥抱。”有时候,我们真的不缺什么,只是需要一个这样的拥抱,带着妈妈一样的温度。因为我们孤单,只是孤单。

我们孤单,或许是因为身边缺少我们想要的朋友,或许是因为我们渴求不到我们苛刻的爱,或许是因为我们太过理想地追求着我们所追求的……无论怎样,有点我们谁都无法阻挡,那就是岁月的流逝,青春越漂越远:“一片树叶坠地就是一秒钟过去了…梦想像小银鱼一样游走了。”起码对于我而言,害怕老去,害怕青春全然不在了,害怕孤单阻挡了一切。每个清晨都在睡梦中度过,错失了明媚的太阳对房间的投射,因为窗被关得严严实实,因为窗帘紧紧遮蔽。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在逃避,却无以名状的无力,无法唤起一丝一毫的激情于任何一件事情。这就是时下可怕的孤单阴影下的我。害怕时光流逝,却仍旧任其流逝,无能为力。

关于孤单列车,关于穿着蓝色制服的兔子,关于蓝叔叔宽大而温暖的手。关于“鱼火车上, 还坐着许多人和小动物。他们不爱说话,沉默着上车,下车。他们需要温暖,也许是一双手覆盖另一双手带来的安慰,也许是一杯温水进入喉咙所包含的热度。”到底关于什么呢?关于一个人的寒冷。孤单是没有温度的吧,可是孤单之门总是容易紧锁着,久了就锈迹斑斑。沸腾的人群也无法抹去意思心中冰凉,或许,真的,一杯温水反倒抵御丝毫。

孤单也会是一种形态。比如:“她穿着紫色裙子,腰间系着一串晶莹的石头帘子,头发蓬松,目光迷惘,不期然地让人感觉忧伤。”这样的一个叫做夕霁的小女孩,“就坐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座位上,刚好是四十五度角。 她孤单一人,没有任何行李,目光一直向窗外眺望,似乎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沿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连绵的巧克力的山峦。在这座山上,一定住着一些人,他们齐心协力,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建起一个小小的村庄,他们努力耕作,无忧无虑地打发时光。”能够显露孤单外形的人在我看来,还是勇敢的,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掩藏把,比如会用光鲜亮丽的打扮和穿着来隔离内心深处的阴冷。还有,你不觉得那小女孩目光中的想象就是几百年前那个诗人心目中的桃花源吗?是我们厌倦了尘世的浮华与烦躁了吧。可是,为什么无忧无虑中仍需要把时光打发呢?矛盾,是的,我们时常就这样颠来倒去。

在这趟列车上“所有的乘客都是孤单一人,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没有旅伴,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都是被孤单驱赶而来,寻找一个于自己一起生活一起赶路的人。火车会在中途停站,大家可以随时下车,也可以一直停留,直到谁愿意离开为止,还有人或许会下错车。总之,每个人都将拥有不同的遭遇…”孤单真的是一种病吗?我们因之而迷失方向还是因为迷失方向而导致了它?我们所寻找的又是怎样一个他(她)(它)?还是,我们根本就在寻找着自己。又何以见得是下错了车,何以鉴定?“不同的遭遇”,我更喜欢说成是不同的“遭际”。

“雨镇”“红樱桃”“孩子,你长大了,你可以离开我,可以离开雨镇。”“我不知道自己要在哪儿下车,希望能找到一个答案。”“朋友?什么是朋友?我从来没有朋友。”“可是朋友是怎样的?他能让雨镇从此不再下雨,让樱桃树重新活过来吗?”似乎是这样的,我们的小时候,并没有如此孤单,或许缺少小伙伴,但有父母 ,有祖父母,或许还有小猫下狗,或许还有布娃娃,玩具飞机…。长大了,曾经的这些,一样不见少,可是孤单还是来了。雨镇一直都在下雨,无论她离开还是还是驻留,可是雨镇的雨在不同年代的她的眼里是不同的吧,比如,时下的她,眼神中,雨镇的雨水充斥了无尽的孤单,于是,她无法承受那一成不变的孤单雨水般滴落,于是她沦为了又一名孤单乘客。

“可是,谁会把她这样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孩放在眼里呢?是旁边神情古怪的黑猫,还是前方沉默不语的白兔子?是那个穿蓝衣服,神情抑郁的男人,还是他身旁穿着缀满圆鳞图案棉布裙子的小女孩?最后,她终于知道,是这个有着猫一样神情的女孩,有点儿神秘,却又吸引别人试图向她靠近。这种奇妙的感觉,只有每个身在旅途的人才会有。从一开始就被命定的孤独感,要依赖彼此靠近的力量来驱赶。”我们何以驱赶孤独,甚至我有时候会认为,孤独是某些人生而就有的特质,难移如同江山。孤独时而会美妙如同水仙徐徐绽放,同时也会让自己痛到嘶哑无声。人群中的一个个孤独个体都寻求来自外在的眼神来温暖自己。可是似乎谁也不愿意起个头。也就是说,极少有主动送上门来的朋友吧。

如果我们的童真还能有所保留,还能相互碰撞,那或许朋友该会是这样的吧:“嗯,你知道树叶会唱歌吗?在它们唱歌的时候,湖里的小银鱼在水里跳舞。尽管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可是,彼此一定都会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我跟你也是一样,如果你喜欢唱歌,我可以在你身边跳舞;如果你不喜欢唱歌,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还可以像樱桃树一样,给你挡着雨水。这就是朋友呀。”也就或许“一个女孩和另一个女孩的亲近,就像一块小拼图和另一块小拼图的镶嵌那么天衣无缝。”友谊,对了,我们似曾忘了这样一种纯净的东西,很多个童年记忆中都曾逗留这样的东西,而成年后,孤单的阴霾忽而遮盖了这一片无暇。是否,我们还能将其从深渊中刨出来,剥去泥土,擦干,晾晒,使其涣然如昨。

关于朝颜花和夕颜花,也就跟这从“一处长满夕颜花的墙根说起”。“这是一处曾经有很多人路过却往往别忽略的墙根,肮脏,颓败。”可往往是这样的不为人知甚至遭人嫌弃的残破角落,方才默默滋生出蓝夕颜这样的小妖。只是很巨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千千万万的夕颜花对她的成全,她最终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微笑生灵。”很偶然的遭际“如果这一天就这样过去的话,相信也没有人觉得遗憾。其时,这在惬意地享受盛放过程的花儿,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人的声在叫嚣:怎么有这么一堵残破的墙?不拆还待何时!”。人类的力量是残酷而毁灭性的。可人本身无辜而脆弱,就如同那些花儿一样。也同样,我们期求迸发,就如花儿说的:“与其被无辜毁灭,不如留住一条血脉。”我们想象着灾难所带来的,可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灾难吧,就如谁也不愿意面见上帝,因为不愿面见死亡。不过我又还是矛盾地说起我们的矛盾,如果没有就这样惯常地活着,一日复一日,那么我们会觉着不孤单吗?那么我们的孤单又从何而来?

为什么会孤单?“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别的花朵?”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千千万万的夕颜花全部枯萎,而她,却得到了从未拥有的神秘力量,骤然间,脱离藤叶的支撑,滑落,着地,蜕变成花妖。”为什么“她强忍悲痛,带着未干的泪滴,转身离开”,为什么“这是一场残酷的分离,充满了宿命的意义”,为什么“她马不停蹄地奔赴未知的前程,心中满是迷惘”?偶然?必然?什么是宿命?那种类似天上固定位置的星星?忽闪忽闪,却固守不移。我时常想,地上的每一个我们都曾是挂在某个位置上的它们,当我们在偶然和必然中耗尽和终结了自己,也便回到了那个去向。不用挣不用抢,每个人都有着那么一个不变换不重复的位置,独属于各自。

听说有这么一个木头旅馆:“里外皆用木头砌成,不同编号的房间,不规则地各处分布。每个房间的房门都很厚重,隔绝了一切噪音。被敲响的门,会发出一种特别的声响,像一块小石子从空旷的山间滑落,轻盈却踏实。”这就好比每一颗孤独的内心,各形各状,只是有着类似的声响,空旷而辽远,那个开启门的人,只有孤独者自己。那把开启孤单之门的钥匙,也唯独自己持有。

“每天,从这家旅馆离开的人,跟住进来的人一样,不多不少。不会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找不到房间的住客。住客们都不用交纳房租,要是有人刚好路过,又刚好天色已晚,那么就可以留下来住一晚,但必须擅长唱歌。这个旅馆有一扇热爱听歌的大门,”我们都期望有那样一个空间现成的,让我们随时随地独处,感受孤单时常需要这样一个环境吧。可是那扇大门为何有如此古怪的要求呢?非要喜欢静默的孤单者唱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比谁都熟谙孤单吧,它已孤单到了固守的境地,于是,它简化了一切,简化到只需些许歌谣。

至于为门牌号“a0056”,是可以没有任何寓意的,也于是,每个人可以对此想象出无限种可能。

“曾经是一只患有忧郁症、整天赖在床上的发白日梦的兔子”穆穆,会是现在的我吗?只是我更容易昏睡,梦魇,不断地不断地,成天无所适从,却明明太多太多的要务摆在眼前,却就这样纹丝不动地摆着。

又是谁拿走了蓝夕颜的钥匙?是恶作剧吗?结果“她明白到自己的力量单薄,哪怕身为花妖,也不过是逃过了枯萎的安排,全无可以施展的法术。”许多情境中,我们只能够“暗自纳闷,无可奈何。”

“住在这家旅馆的人,都是那么孤单,他们没有同伴,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对将要去的地方绝口不提。他们极少说话,偶尔,会哼一两句歌谣。”当我们处于无语的境地,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偶尔的哼唱已是一种奢侈的行径,一种生命尚存现的微弱迹象。

蓝夕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急着离开,似乎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催促她尽快上路。”兔子穆穆说:“为什么你那么急着离开呢?待在这个旅馆里有什么不好?像我这样喜欢睡觉的兔子,尅拥有一张完全为我度身制定的床,就算只是每天赖在床上发白日梦也觉得特别舒坦。另外,还有很多新鲜的胡萝卜让我每天吃得特别痛快……如果你对美食情有独钟,那么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准会发现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子鲜美食物,热气腾腾,每天都是不同的花样,就像魔术师从衣柜里变出来似的,永远猜不出下一顿饭会是什么。光是这样殷勤奉上的新鲜食物,就会让日子充满盼头……当初我也像你一样急着离开,可是久而久之就爱上这儿了。我相信在旅馆里的人都拥有这样的念头。恐怕除了你这个一直到处找房间钥匙的古怪女孩,再没有人会舍得离开。”如果能够在先是的身边安下来,现实是美好的,我们可以在现实里头展望,期待,随之得到,心满意足,让平淡是真。只可惜那股未知的力量,就好比一台尚未找到摇手的马达,我们总是会隐隐约约期许它的开动,然后把我们带往不同于现实却一切未知的那个未知的地方。

至于“忧郁的废物”“我也怀疑,这只古怪的小熊,是我们各自曾经丢失了的‘伙伴’化身——那些谁也不想要的忧郁细胞。”其实这是我们对孤单的不愿承认和讥讽,却无形中成为了默认,又是很矛盾的状态。可一切真是。人大概是感觉的动物吧。

那个旅馆廊上“别开生面的晚会”,意在让忧郁的废物走出忧郁,“其实他早已经知道大家一直对他的关心和揣测,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跨过这一层隔阂,”我们时常缺乏主动交流的勇气,时常假以讨厌喧闹的借口。而孤单的时候又时常是缺失自信的,而自信又时常寻回在偶然,就好比“蓝夕颜自从对着旅馆大门唱了第一首歌,就开始对自己的嗓子有了自信,”至于忧郁,至于“忧郁的废物”在众人面前坦言“我不要忧郁,再不要做‘废物’,”这种场景是孩童般的,至于长大后的我们,也许只能对此一笑而过,之后呢?继续时不时地忧郁着吧。别怕,或许忧郁仅仅是一种气质也说不定。

至于水仙森林中所发生的,在我看来,或许是蓝叔叔不愿冷落他身旁的任何一个布偶吧,因为得记得,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我们往往追求完满,那么在童话意味的故事里,不是实现追求的一个好时机吗。凑成一个童话需要诸多想象。在我看来,想象总会影套个人在现实中的或多或少的历经,把一部分作以改换,把一部分用以替代,有些面目全非却可能韵味始然,而有些或许在文字展现之后根本全然同之前无关。至于湖边那绕圈的队伍和“用哭泣来换取一朵水仙的绽放”,或许意味着,现实中,我们终要相信存在着一支适属于你我的孤单人群,而我们只需寻找,只需加入,并终能找到。到那时,神秘宴会也便有了开启的门路。

至于后面的两个章节,土豆王国和神秘宴会。我不愿再叙写更多,如果我们有心的话,处处风景。哪怕只是童话,只要愿意,可以不断憧憬,终能实现,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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