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同学推荐才看得这本书,但是她并没有说内容是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使你想到什么?大概和我看之前想得大同小异:美丽的女人和漂亮的男人,风情十足的咖啡馆,背景乐是波多黎各式民谣;然后故事在这里展开,无非风花雪月;至于结局,还不好揣测,反正无外乎悲喜两种。然而,阅读的起初,我曾怀疑这是雨果的书,因为那些使人感到与“美”大相径庭的描写感觉像是《悲惨世界》,残疾、怪诞、僵硬的人物,以及不时出现的让人觉得反胃的描写。
说实话,我并不是十分喜欢她的成名作《伤心咖啡馆之歌》,反而,第二篇《神童》是我在这本书里最喜欢的。里面有一句描写让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在这篇的最后:“她看到那颗心变灰而且变得软疲疲的,边缘处都抽缩了,跟只牡蛎似的。”我觉得这是典型的麦卡勒斯描写方式,灰暗而且具体,让你着着实实地体验她自己的那番痛苦。当看完《席琳斯基夫人与芬兰国王》,我实在忍无可忍,在封面麦卡勒斯的名字底下写道:“难道你的脑子里就融不进一点儿美好吗?”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她的回答似的。因为她的故事无外乎给我两种感受:压抑和迷糊。
一开始我还抱有着一种休闲副食的心态来看这本书,但当读完《神童》以后,我便知道,这本书会是个艰难的旅程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危险就会降临,狐疑、不安、难过就会袭来。在阅读的初期,我时常返回封面看看麦卡勒斯的照片,我看见她把眼睛睁得大大地在洞察,形容她的那番神情,是不能用“看”字的。
看这本小说集,一次读两篇便是罪恶的,因为每篇读后都需要酝酿很久,才能回过神儿来。然而我还是受好奇心的驱使,很少能维持“一次一篇”的节奏,以致读得半懵半懂。就像做数学作业的时候,一道题不会,想先做下一道题,结果下一道更难。“她到底要干什么呢?”“她到底在想什么呢?”这是我时常升起的疑问。她总是犀利地掰开生活中最丑陋的片段,***裸地摊到我们面前,并且一副“事情就是这样”的看透世间的口气,就是不肯透露半点儿“美好”的消息,连一条小缝儿也不开给“光明”。
毫无疑问,她是擅长描写的,周遭的景物,无一逃得过她的眼睛,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给她带来怀疑。或许她并不是一个专注的人,但必然是一个敏感的人,她一定能比别人感受到更多的信息。假如和你谈话时,或许她会从头到脚地打量你,从你头发的软硬、到你皮鞋上的灰粒,她都绝不放过,一旦发现什么不常见的东西,便心中立即充满了盘算,引起她注意的,没准儿只是一枚你开衫上的别针,然而她看来,却是开启你人格秘密的钥匙。她就是这么细无巨细,当她展现给你一个场景的时候,还要不断放里面填补画面,继而再往画面里填塞各种内容。作为一个作者,应该设法向读者展现她的眼界,而她却总那样贪心地铺展着她的眼界,甚至有时让你觉得严密得喘不过气,似乎她是在命令你的思考方式,试图把自己脑中的一切全盘复制给读者。这种方式看似严丝合缝,实则时常让我感到被她的强迫逼得劳顿,或许因为我和作者是两个性格背道而驰的人,看到那些使气氛越发紧张、痛苦,而又喋喋不休的描写,好似有人在逼着我读进网页里见缝插针的广告一样难受。
她的确是个细腻的人,但绝不是个温存的人。我建议脆弱者不要冒然碰她的作品,否则时不时就会被出其不意地捅温柔的一刀。我不知道她为何可以如此迂回。说她冷酷并不恰当,因为冷酷总是给人坚硬的感觉;说她犀利也不恰当,因为犀利应像鲁迅那样干净利落。然而她却着实冷酷、着实犀利,她掀开一个个貌似疯疯癫癫的故事,让读者目睹鲜活的痛苦。但她同时还不忘穿上层层描写的外衣,把自己裹得松软***。就像把锋利的心用可松卷儿盖住,人们咀嚼时会毫无防备地被利刃袭击,而她,也以此达到了震撼的目的。于是我称这样的手法为迂回。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9:23:3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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