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看博尔赫斯小说集,除了以前看过的《沙之书》、《刀疤》、《小径分岔的花园》之外,最令我意犹未尽拍案叫绝的是《永生》《南方》《阿莱夫》《通天塔图书馆》《环形废墟》……我实在喜欢他的小说。在一种虚幻的猜想中理性的思考,而这思考又带有浓重的神秘色彩,引得你需从博尔赫斯的迷宫中,在时间空间延展又错置的网里,乐此不疲的寻找出口,这种寻找的过程太有趣了。
我常常在读一本长篇小说的时候,有一种被强迫的错觉,那就是其中大段大段与主题无关的罗嗦修饰,如果不是人物的内心独白,如果不是景色过于飘渺的话,恐怕等到结局需要很大耐性。然而博尔赫斯的小说大部分都是短篇,短而精悍,令人浮想联翩。我经常在读过两页书之后在翻到下一页之前心里默默祈祷,再多写一些,再多写几页,不要那么快就进入结局,我希望路程再长一些。这是与看其他小说截然不同的心态。
今早我突然想起基斯洛夫斯基,就如同读完村上春树想起王家卫一样。我想到看完《两生花》和《红》的时候,我顿悟或者说在普通概念中惊醒过来,看到了令人欣喜的发现。可以从很多角度去诠释这个世界,很多种可能,只是尚未在现实中显现,但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如果空间是多维的,生存方式具有无限可能(参见《小径分岔的花园》),如果梦与现实是虚实相接,梦即是现实,现实即梦(参见《南方》《环形废墟》),如果死亡的意义并不是终止而是延续(参见《永生》),如果世界就像一部浩瀚的书或是一个图书馆,所有可能和预言,所有过去和未来都在字母的无限排列组合中已然存在(参见《通天塔图书馆》《沙之书》),那么我们站在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假设上纵观世界,都将是不同以往的。博尔赫斯在小说里诠释了另一种时间和空间。有时令你豁然开朗,有时让你陷入混乱和不安。
书,图书馆,迷宫,《一千零一夜》,梦,镜子,对称,宇宙,记忆,时间,空间,叔本华,平原,庄园,《自然史》,死……
这是我从几篇小说中粗略挑出的关键词。其中的几个意象是博尔赫斯在几篇小说中反复用到,比如迷宫,梦,镜子,《一千零一夜》。如果能够理解他们在小说中的含义,也就能够理解博尔赫斯的小说灵魂所在。在博尔赫斯的小说里,常常出现无限性和相似性的统一。
博尔赫斯数次引用《一千零一夜》,在于《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本身的无限性,如同两面镜子即可以创造一个无限,一面映射着拿着映射着自己的镜子的自己的镜子,博尔赫斯的镜子经常出现在对称的建筑中,镜子不断的延伸真实世界,把有限反射成无限,把无限性夸大到极致。而博尔赫斯赋予梦的意义经常是以现实的形象出现,梦的现实化成为了联系一个人从过去到未来的纽带。一个人可以在梦中回到过去或者穿越未来,抑或是一个永远在梦中的梦……如同博尔赫斯所说 “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出自《小径分岔的花园》),而梦不过是另一条分岔的映像。也许不是没有可能在另一条分岔上遇见自己(参见《另一个人》),现实是单一的维度,因为愚钝,我们仅能利用的大脑只能如此。如果愿意,不如在博尔赫斯的指引下,在小说里感受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叔本华对博尔赫斯的影响可见一斑,他在小说中常常直接或间接的提到叔本华,我们也可以在博尔赫斯的小说中看到唯意志的影子,博尔赫斯不仅把时间概念同人的意识紧密结合,而且把意识的力量赋予更加文学化和故事性的体现。在《德意志安魂曲》中的一段话可以诠释博尔赫斯对叔本华的透彻理解“看到叔本华说一个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到死为止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他本人事前决定的。因此,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都是事先约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我们的不幸都是自找的想法,是最好不过的宽慰。”
纵观博尔赫斯的几篇小说,不难看出博尔赫斯对人类意识的深层思考,我们从小受到的即是唯物主义教育,在纵欲横流的物质世界按照唯一的准则生活。用于适应这个世界的大脑不再思考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不再思考生命的过程与价值。偶然有一天你抬头看天空,发觉自己不过是浩瀚宇宙中一颗渺小星球中一块细胞大小的土地上的普通人而已。或者你会为自己成为这无限宇宙中被选择的生命而感到自豪。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只是组成时间平面的一个点,微乎其微却至关重要。
详细的诠释博尔赫斯的小说是我所不能的。我能做的仅仅是把我理解到的尽快付与文字,以免糟弃了这本书对于我的意义。博尔赫斯是阿根廷的文学巨匠,也是世界文坛的璀璨奇葩,感谢他的博学,感谢他给予我非凡的阅读时光。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9:22:3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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