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鲤》这套旨在推广年轻一代新写作的主题书系而言,以“谎言”作为其“第三季”主题不啻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每一篇虚构作品、每一本小说,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谎言。
在《七点零一分》里,张悦然试图在已然停滞的老式座钟那未曾前进的一分钟构建的框架里,展现一幅现代都会男女的谎言众生相。四个互不相关的小故事照亮了两性关系的幽暗角落,倘若能写得更随意散淡些,将漫溢的聪明收起几分,故事或会更添几分留白之趣。
孩子,常常是谎言的对立面。《恶童日记》里的叙事者,与那位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子并无二致。一段段小故事呈现的,是那无名国度在战争年代里最真实的人性,即使作者雅歌塔•克里斯多夫有时写的分明是兔子——小说里的谎言常常如此,假的兔子只是通向真的人性的蜿蜒之途。
苏德颇具TVB剧集感的《忆梦返》,证明了感情世界的谎言同样存在于父母一辈人身上。假若年轻一代无法诚实面对的是自己的脆弱、敏感,和曾经受伤的记忆;那么父母一辈人无法诚实以待的,是一个压抑的时代里,真实得令人慌张的感情。
周嘉宁依然执着地写着台风季节里的青春故事。不过这一次,她尝试用第一人称男性视角。在台风、游泳池和湿漉漉的吻里,水无处不在。水是青春和欲望的隐喻,也是危险的源头。真真死于一个谎言,一场抵抗欲望的游戏。
有人说做小说家的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谎。但光明正大地说谎,也各有用意。如韩丽珠的《烂化》,故事显而易见的虚构性促使读者将之作为一个寓言来解读。“烂化”之所以无人见证,正是因为我们都是优优,因为优优是我们的宿命,连尚未出生的由由也是如此。在《肉体标本》里,我们看见了一个奥斯特附身的于是。这个天花乱坠的故事试图在各式谎言间建立起一种映射和对应关系,标本则作为谎言的隐喻贯穿始终,只是结尾的包袱抖得略显突兀。路内的《女神陷阱》则更接近鬼故事,仿佛在说心灵在惊恐之中产生的幻觉,其实正是对于意识的谎言。
谎言当然不止于小说。现实世界同样充满谎言,美国梦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鲤•谎言》的“沙龙”以美国梦的破灭为主题,奥斯特和卡波特的采访均值得一读。“角色”单元剖析了阿加莎等侦探小说;“星相”则从安徒生的性向出发,揭示了其自传里的谎言;“态度”单元更一针见血地指出:“就连believe当中也有一个lie。”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9:20:5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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