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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鸟行状录《我们生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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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9: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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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就叫做《拧发条鸟年代记》吧,这是我更喜欢的一个译名。

拧发条鸟是否真的存在没有人说的清楚,或者真的是这样子的:从未现身过的拧发条鸟,它们在这个世界上飞来飞去,偶尔落在某个树枝上,一点一点拧世界的发条,如果有一天它不拧发条了,世界就不动了。

但是这点谁也不晓得。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一座远为堂皇和复杂的巨大装置在稳稳驱动世界。

故事分三段,600多页。说实话好久没读完这么厚的书了。

第一部分[贼喜鹊],冈田哼的妻子久美子忽然失踪,世界仿佛被拧错了发条,形形***的人出现在身边,却让一切更加没有头绪。

第二部分[预言鸟],冈田哼寻找找久美子,困难重重,一个一个充满玄机的人到来,讲述着充满玄机的故事,黑暗势力渐渐显现出来,却对其无能为力。冈田哼于是在光天化日下独自下到隐秘的枯井中,试图找到事情的根源。

第三部分[刺鸟人]。是村上大叔后来添加的章节,因为想要给故事中的人一个多少光明一些的结局,想要正义战胜邪恶。可是看的我莫名其妙,不知所言。诸多奇怪名词的使用并不能解释清楚他想要表达的那个”什么”。

无论如何,这本书被从图书馆续借了三回,从08年看到09年,终于看完了。

自从秋天的时候翻开这个故事,便时时刻刻都想借此说点什么 。奇怪的是,故事终结之后,却失去了最初想要表达的那些感受。

所以接下来的,只能算做是单纯的读书笔记了。

[二]

棉谷升是久美子的哥哥,是故事中强大的邪恶力量,是电视名人,并通过电视这一途径日益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让我想起现实中确实存在的那些人们,表象之下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总之棉谷升颇受欢迎,以至于要竞选议员。

“那时我想,此后很长时期自己都恐怕不得不在这个世上同这般人物呼吸相同的空气。这是第一步,而这一步不知将多少遍重复下去。想到这里,我从骨髓里产生了一种疲惫感。这乃是浅薄的可怖的不可一世的哲学。其视野中不存在真正从根本上支撑这个社会的无名众生,缺乏对于人的内心世界、人生意义的省察,缺乏想象力,缺乏怀疑目光。然而此人由衷相信自己正确,无任何东西能撼动他的信念。

……

我讨厌读他的文章……如果留心听他的意见看他写的东西,便不难发现其中缺乏连贯性。他不具有根植于深层信念的世界观。

……

同他见面之后好一段时间我都排遣不掉一种作呕感。

……

跟这小子说话,每次都搞得我失魂落魄,周围无论什么都显得虚无飘渺,大凡眼睛看得到的,全都好像没了形体。而自己又很难用语言准确述说何以如此。由于这个缘故,我往往说出不应是我说得话,做出不应是我做的事,事后心里窝囊的不行。如能再不同这小子见面,实在谢天谢地。”

难道不是吗?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在他面前你会无缘由的失去自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怪异的举止,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啊~即使这样,却不得已一定要见到,一定要讲话。

至于久美子的妈妈,他的岳母:

“在需要就相对广大世界表达自己看法时,它总是借用丈夫的意见。或许这样可以免使她给任何人添加麻烦。而她的缺点──如此类女性常常表现的那样──就是无药可救的虚荣。既然不具备自己的价值观,那么便只有借住他人的尺度和视角方能确定自己立足的位置。支配她头脑的仅仅是“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如何”,如此而已。这样,她便成了心目中只有丈夫在省内地位(其丈夫在省内担任官职)和儿子学历的心胸狭窄的神经质女人。而大凡未进入她视野的,对于她便毫无意义可言。”

所以,最初久美子遇见了冈田哼, 大概就憧憬着去别的什么地方变成与现在的自己不同的自己。

“新婚时我们想做的就这么一件事。想从过去的自身当中解脱出来。久美子也是如此。我们想在那崭新的世界里获取与原本的自己相符的自身。曾以为自己可以在那里开拓更适合自己的自身的美好人生。”

一直处于痛苦中的加纳克里他曾说过: 实际上人生并不具有我付出如此努力的价值,20年简直活得一文不值。这些痛苦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

加纳克里他的姐姐叫做加那马而他,是个有异常功能的女人,所以,暂且算是女巫吧。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如果留心观察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们:

“他们到底算哪一类人呢?我想,他们到底住怎样的房子,有怎样的妻室,过怎样的日子?他们幸福吗?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显得不自然带有技巧性痕迹吗?”

笠原may是隔壁的休学女生,脑袋里净是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假定人们永远永远死皮赖脸的活着不死,又有谁会去认真思考活着该如何如何?

提到笠原May,我喜欢豆瓣上的一句话:笠原May,年方十七,一切变化不在话下。

冈田哼的舅舅是个简短出场但是很重要的人物,因为会提出使得故事得以起承转合的建议。舅舅的话也颇有道理: 大凡能用钱买下的,最后别计得失,买下就是。剩下的精力花在不能用钱买的方面不迟。

舅舅还说:我这个人嘛,总的说来很讲现实。只相信自己两眼彻底看明白的东西。什么道理呀方案呀计算呀或者什么什么主义什么什么理论等等基本上是为不能用自己的眼睛分辨事物的人准备的。而世上大多数人也的确不能以自己眼睛分辨事物。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本来想做任何人都应该做的到的。

[三]

间宫中尉是一段关于二战的故事的主人公,这段故事中充满了对于战争中人性的思考。

日本不是在东三省建过伪满州国吗,直到今天有很多西方人根本不晓得东北三省,反倒知道满洲里。

故事的角度诡异:日军撤退前命令解决伪满州国动物园里的大型动物,狮子,虎豹狼大象。作为没有一点过错的大型动物,在明晃晃的太阳下遭到枪杀。

经历了生死,却被预言将一直活到终老的间宫中尉后来说: “在预言和诅咒的魔力下,我不爱任何人,也没受任何人爱。我将作为空壳日后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祝你拥有无悔无憾的美好人生!

……

人的命运这种东西,要在它已经过去之后才能回头看见,而不能抢先跑到前面去看。”

或者,真的是为了未知而活。

提到日本的战败,提到苏联,村上借俄国人之口说道: 我们的列宁从马克思理论中搬出自己能够理解的一部分为己所用,我们的斯大林从列宁理论中搬出自己能够理解的部分──量少的可怜──为己所用。而在这个国家里,理解范围越窄的家伙越能执掌大权。

邪恶的棉谷升曾经训斥过冈田哼:

“自第一次见面时起,我就对你这个人不怀任何希望,认为你这个人身上根本不存在成就一桩事业或把自身锻炼成有用之才的积极向上的因素。自己原本不发光,又不能使别人发光。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将半途而废,终归一事无成。你们结婚六年过去了。这期间你到底干了什么,什么也没干,对吧?六年时间里你唯一干的就是把工作辞掉和把久美子的人生弄的颠三倒四。眼下你既无工作,又没有想做什么的计划。一句话,你脑袋里几乎全是垃圾和和石渣。”

冈田哼反驳道:“我之于你,以你的价值观衡量也许真个如垃圾如石渣,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愚昧。”

自己看重什么,就会以怎样的眼光去衡量别人。

看重权力的人以权力去衡量别人。

看重钱财的人以钱财去衡量别人。

世界被这样的世界观所毁坏。

所幸任何的时代,都会有人看重善良,诚实,信誉,才华,想象力……这些美好的品质。

[四]

久美子失踪后曾有信寄来,她说:最难受的是不能向你准确表达我的心情和我感到的一切一切。

即使如此,冈田哼却一直相信,久美子在用某种他所听不到的声音,在向他求救。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久美子从那个奇怪的世界拯救回来。

不能永远一筹莫展下去。

一定可以想到什么办法。

后来,这个途径应该是被称作“灵媒”吧。从寂静的黑暗中,比如那口枯井,抵达另一个意念的世界。

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的影子。依然有邪恶和正义的力量并存。

加纳克里他说: 即使实际要了回来久美子,也根本无法保证你或久美子重新获得幸福。任何事物恐怕都不可能完全回复原貌。这点你考虑了吗?

冈田哼回说:这点我也考虑了,事物既已破损, 修复的可能性或者概率也许很小。但是,不完全为可能性和概率所左右的东西也是存在的。

笠原May说过:或许你能救出久美子阿姨,是吧?救的过程中,你救出了很多很多人,却救不得你自己本身。而其他任何人也救不了你。你要为救别人彻底耗空力气和运气。种子将一粒不剩的撒在别的地方,你口袋里什么也剩不下。再没有比这个更不公平的了。

无论如何, 那里有谁在呼唤谁,有谁在寻求谁,以不成声音的声音,以不成话语的话语。

“我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我已失去一切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无所谓,我用果断的声音对那里的某个人说到:有一点是明确的,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我有值得寻求的东西。”

一切都可以为真爱所拯救。

而我们,或许可以把这种相互拯救称作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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