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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笔就老:洁尘的女人书《那些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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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09: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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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尘写提笔就老,列举全是女子。说女子,也不恰当。女子这个词,总是让我联想江南水乡温婉娴静的女人,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而提笔就老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高昂着头如同男人一般站立在这个世界的。

提笔就老,有些是沧桑,有些是无奈,还有些是悲痛。虽然极喜欢朱天文,但是我无法把她和阿赫玛托娃或者茨维塔耶娃相提并论。茨维塔耶娃,是我永远不能触碰的。她的诗歌太暴烈,就像一座看似粗糙的雕塑,斧头就势砍下,那砍过的痕迹依旧清晰,那力道,忍不住让人觉得,文字也会流血。我无法承受这种苦痛,所以选择掩卷封存。

香奈儿。为何香奈儿也会属于“提笔就老”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是,她始终是个传奇。从她穿上裤装那一刻起,这个女人选择了披荆斩棘,也选择了孤独一生。人们都以为,这个热爱时装,热爱时尚的人,也是珠宝首饰的追求者。所以全世界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把假冒的珠宝戴在身上,把真正的红宝石祖母绿扔进河里。她一直都是老的,从一开始就明白了一切:“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是彼岸之物”。这个世界对她而言的意义而在?不过是个过路的桥罢了。所以,她不买房不置地,决绝地不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依恋。当衣香鬓影褪去颜色的时候,当秀场模特离开回家的时候,她一个人回到酒店。

酒店,是她在尘世的驻留之地。

清少纳言。看过《枕草子》之后很有些不以为然。太过易感的一个人了,而且更多的时候常常是一种牵强的感叹。我一直喜欢的是德富芦花和永井荷风,很有些世外之人的味道。而少纳言,在那个脂粉气浓厚的时代,不免有些难以掩饰的得意之气。受此启发拍摄的《枕边禁书》更是惨不忍睹。邬君梅只是幼稚地重复着孩童时代那个魔咒。那个已经天人五衰的男人,在她脸上、身上写下字,有丝丝情欲弥散。而后,不过是对同一个场景的拙劣模仿罢了。

或许《枕草子》的秘密正在于看似简单纯澈的文字背后,有那个时代的糜烂气息暗暗流动。

第一次看文字版的《川岛芳子》觉得,这个女人太狠了,写文字的女人也太狠了。肃亲王十四格格的故事,是幼时的匆匆一瞥。心里明白,这是剧本,会有夸张,但情感上总愿意相信,这完全就是她的生命。好一个金壁辉,好一个飞蛾扑火般的女人。电影里的梅艳芳,最好的镜头是刚刚从蒙古回来的时候。那一身的委屈和志气化作刀剑一般刺向她的敌人,那些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推入火坑的男人们。不禁在想,如果是林青霞,该是另一种风情了吧。也由此喜欢上了李碧华。和黄碧云不同,真真是个侠女般的文字,畅快淋漓。在别人用毛玻璃挡住世界的时候,她总是把我想要逃避的,擦得亮亮的摆在眼前。剧本里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过后,拉回到柴米油盐中来。 “大部分男人都是卸无可卸才背起的”,她总有办法看透各种男女情事,打破我天真的幻想,摇着我的肩说“看吧,难道这就是你所寄希望的男人?还是靠自己吧”。

第一次爱上朱天文是因为那段描写李叔同的一句话:“他用他繁华旖旎的色境做成水露,供养他后半生了寂无色的花枝。” 那一刻,我为这个女人迷醉,从此一醉不醒。

偶然间从图书馆抽到列维施特劳斯的《嫉妒的制陶女》,看完之后对朋友说,从此之后,我事业的导师就是他了。在这之前,我对他完全是一无所知。之所以拿到这本书,也仅仅因为装帧简约而且全新。而正是这不经意的机缘,让我有了骇然的宿命感。当再次拿出荒人的时候,猛然醒悟:那文字间大段大段引用的列维史陀,正是他。

繁华的色彩哲学走过,留下的是满地黄花。“我”与阿尧,就是我与天文。当“我”还在为尘世苦恼的时候,阿尧早已历经沧桑。

这是无关年龄,无关性别的故事。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碰即碎的枯枝败叶和拾不起回不去的春衫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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